他让我拉上窗帘,再将戒指的平面对准灯光,转动了几次,墙上的反光中就隐约出现了几行字,不过因为光线的问题,我眼睛都瞅花了也看不清楚。
我突然记起那个玉玺下面也是平的,难道也有这样的字?三个戒指那么小就抄出这么大一篇,那玉玺怕不是可以写小说了。
“和玉玺是一套?”
他点头,把手上那枚递给我。
我接过来对着光看了又看,表面很光滑,只有特定的角度才能看出整个平面布满了比头发丝还细的纹路。这个工艺可以算的上巧夺天工,不过还不仅仅是微雕精巧,更难的是它们保存至今居然都没有被磨损,说明这个玉的硬度不一般,而且没有长久入土,否则会有沁色,还会影响表面的光洁度。
一旦光洁度改变,这些字恐怕就看不见了。
但是我转念一想,那个玉玺就是从泥巴团里洗出来的,似乎也没有沁色啊,难道是解叔他们干的?
他们为什么要把它糊在泥巴里?
“玉玺上有字吗?”
他又从抽屉里拿出玉玺,我第一感想是,居然有人把烫手山芋就这样扔抽屉里,真的奉行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成。
一拿到手里我就知道没有字了,因为和微雕过的光泽不同,玉玺下亮得像上了油一样。闷油瓶把戒指全部拿出来,往那黑麒麟身上装,我才注意到上面有三个地方不太自然,有几个略微凹陷的小坑,正好可以把戒指全部嵌进去。
我拿手比了比,两个靠得近的在肩部,远一点的在尾巴边,如果有人握着麒麟钮,那就刚好是右手的食指中指和拇指的位置。通常来说戒指戴在这三个手指比较奇怪,但这正好是他练过九阴白骨爪的手指,恐怕和他族里那些功夫有关。
他发现我在看他的右手,干脆把戒指套上去比划给我看,果然严丝合缝。要不是他两根手指比旁人略粗,肯定不会这么合适,跟量身定做似的。
“这是传家之宝吧?”
“是洞里的祭器。”他说。
“这么巧?”
我也学他的样子戴在手上试了试,大小差不多,但是可能是地藏太久的原因,墨玉入手阴寒,加上比重很大,时间不长手指就有种麻木的感觉,看来还不是普通人能消受得起的。
我心头一动,脱口问:“你练功的时候是不是要戴着它们?”
如果是,天知道他怎么折腾,估计硬度又要上一个档次。
闷油瓶点头。我发现他今天头点得很频繁,成就感油然而起,
“要不你也教我点?免得那些东西能咬我,我却咬不回去。”
不料他脸上表情一滞,我立刻知道说了不该说的话。然而他只是沉默了一秒没表示什么,淡淡地说:“学不来的,死心吧。”
真的开始翻译,我才明白三叔他们工作的不容易,因为那些字看起来好像是汉字,其实却是用藏文为蓝本改造的,语法和汉语有很大的不同。
好在他们当年是流水作业,前面有好几页专门讲断词和断句的问题。
我让闷油瓶继续看剩下的部分,自己则对照两篇文的区别,把戒指上的原文拼合,再标记出漏字。圈完一看,剩下的部分居然像个动物的头,还有对称的眼睛。
我想起洞里那个狼头,不禁乐了,李四地要看到这个脑袋怕不要气死。
闷油瓶过来看了我的劳动成果却满脸凝重。我想了想也心头一震,这种缺字现象肯定是人为的,而且解叔临摹的密码文是完整的一块方形,并没有破损,说明至少他们进去的时候原件是完好的。
“是他们砸的?”我明白为什么解叔要逃跑了,他们干的是八国联军的勾当,带不走的毁掉,才使得手上的摹本奇货可居。
“你说他的上家会不会和阿宁的老板有关?”
很难想像会有两个大势力看上这么一篇不知所云的东西。
闷油瓶没回答,把稿子递了给我。
接下去的几天我们都在对比,按照李四地留下的说明挑出已知词汇,发现很多不可解的词都是因为缺字,补上之后,大约七成文字都有了解释。
虽然还不能确定副词和连词部分,但整篇文章的雏形却可以看出来了,这是一篇神话,大概是讲一个狼形的威尔玛战神战胜邪恶妖魔的故事,和《格萨尔》之类的调调差不多。
闷油瓶本来就是青海人,以前也研究过,有底子,我就不同了,对那些一窍不通,越是翻译到后来越是头大,幸好笔记里还有少许注释,不然我真是宁可让解子扬把我捏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