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层楼二十级台阶不过是转眼的事,可我下了一半却呆住了,前面没有路,本该是门的地方漆黑一片。
这怎么可能,我明明记得一楼是普通的楼梯间根本没有大门,怎么可能无声无息地被堵得这么严实?我打开手电走下去,莫名地感觉这黑暗好像会通向地底。
不过下一秒我就知道不是地底了,可我心里的恐惧丝毫没有减少,因为眼前是一堵墙,粗糙厚实的水泥墙,和主楼楼梯间的墙一样,角落还有厚厚的灰尘和蜘蛛网,好像很多年前就是墙了。
我倒抽一口冷气,眼前都有点发花,稳了稳神才鼓起勇气伸手推它,确定不是幻觉后忍不住掐了自己一把,疼得很真实。
“吴邪?”
就在这时候电话通了,我不知道是背靠着墙比较安全还是背对黑暗比较安全,犹豫了一下转过身。说实话刚才我吓成那样,要是有谁扑过来,我恐怕到了阎王爷面前都不知道自己挂了。
“张……”一开口发现自己声音都哑了,我咳了几声,“张起灵,那边楼上有人看见我了,你们小心。”
“你没事吧?”
我一听眼泪都要下来了,我这算不算没事呢?关键是我现在算什么事呢?
“你在哪?”他见我迟疑追问了一句,说得我更无语了。
“我不知道……我想出来,门被堵了。”我听见那边“哐啷”一响,好像是他扔了什么东西,“被水泥墙堵了,妈的,搞不懂。你在几楼?你上又去了?胖子呢?”
过了好一会他才“嗯”了声,说:“我去找你,别乱跑。”说完就挂了。他就这个脾气我也习惯了,再打胖子的电话居然是无人接听,也不知道是没带还是静音。
“操,关键时刻掉链子。”外面天已经很黑了,这里更是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楼上漏了一点光还能看出楼梯扶手的轮廓。也许是因为闷油瓶说他要来,我突然就不怕了,冷静后背上也不发紧了,我深吸口气,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在没墙的地方变出一堵墙来,就算是鬼打墙也不可能这么神。我照了照四周,灰尘很均匀,干裂的木楼梯上只有我跑下来的脚印,木板很厚实,还残留着少许枣红色的油漆。这进一步确定了我的猜测,心立刻定了。
眼前的木楼梯,根本就不是我刚才上楼的那一个。恐怕我背后的墙才是这栋楼真正的楼梯间,而进来的大门是房间改的,所以新楼梯的木材也要差一些。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他们为什么要堵上原本的楼梯间?
回到二楼,我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走错。这个旧楼梯间可能是修建的时候计算问题,和走廊之间并不是垂直的,而是有个角度,加上我之前被脚印吸引了注意力,眼里只有前面的房门,所以没注意到,后来一慌就走岔了。
听了几秒确定没人,我又壮着胆子下了楼,反正闷油瓶肯定能找到我。
胖子给的手电不错,亮度很集中,开了两支下面就整个被照亮了。我发现楼梯下面有一扇门,藏在阴影里,不特意去看很难发现。
那是扇陈旧的木门,奇怪的是门锁铮亮。这种不通风的环境下,要是在我们那边木板肯定早就烂了,可是在新疆却反而干裂开了几道缝。凑上去看,里面也是漆黑的,估计也没有窗户或者被堵上了。
锁眼形状很怪,我拿出阿宁的钥匙试了试,果然其中有一把的能转得动。机簧发出清脆的声音弹开,我才推开一条缝,一种非常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
他娘的,这不是福尔马林么,别告诉我那十年前的卫生院还偷偷留下一房子标本。我从小就怕那鬼地方,到后来连我爹那个盖白布的岩石物理实验室都不肯进,这下心里不禁有些发憷。但转念一想我连鬼都不怕了难道还怕尸体么,深吸口气去摸灯的开关,没想到居然亮了。
但这日光灯可也够寒碜,昏暗得跟三流恐怖片一样,我暗地骂了声走进去。里面比想象中大,像个小教室,没有窗户但是墙上能看到窗户的痕迹。格局是典型的实验室,中间一溜长台子,墙边是水池,水池边有层层叠叠的斑点,看上去像被酸腐蚀出来的。
显然这里也经历过搬迁,所以到处都空荡荡的,只有地上的碎玻璃和针头还能证明以前是医学用途,可是一般的卫生院会有这种实验室吗,就算有也不该修成黑房间啊,难道他们在搞什么见不得人的地下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