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毕竟年纪大了,不能一直陪着孙子。于是,总要担心孙子这样的性子,以后会太寂寞了,求神拜佛,希望能有一个姑娘走入他心中,与他相伴相守。
如今,真的有这样一个姑娘出现,她唯恐孙子年轻不懂事,辜负了人家,以后后悔莫及。
她与靖安侯少年夫妻,曾经也将整个身心寄托于他身上,故而,能深切体会那种美梦彻底破碎的痛苦。
她这样郑重叮嘱谢嘉树,也是出于爱护之心,盼望着谢嘉树能懂得珍惜眼前人。
靖安侯夫人想起很多年前,她曾与丈夫讨论过谢嘉树妻子人选。嫡妻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存在,更何况谢嘉树的妻子,是未来的宗妇。
可她却只想寻一个对孙子好,一心爱慕、依恋孙子的孙媳。
靖安侯听了她的描述,笑着摇头道:“娶妻娶贤,若真如你所言,一心爱慕嘉树,岂不是要把嘉树牢牢把持在手中?夫妻之情是相处出来的,男子汉大丈夫,哪能沉溺于后宅女色?”
靖安侯夫人闻言心中不快,冷笑道:“侯爷说的可轻巧,我当家理事这么多年,何曾不贤?谢清朗是怎么对我的清书的?”
想起早逝的儿子,她不由心中酸楚,落下泪来。
靖安侯见状,心中愧疚,不敢再说,同意了妻子的想法。
没想到时隔多年,愿望成了真。
……
西北王入京后,当晚就去了太上皇停灵的长宁宫,整整守了七天灵,徒牟丰作为人子,自然要陪同。只是,他却神思恍惚恍如病鬼,第三天直接晕了过去。
西北王冷眼看着,命人将他送出宫。
七日后,西北王到了儿子的居所。他的心情沉郁,那张经岁月沉淀后显得自信从容的面孔,透出一种如野兽般凌厉而具有攻击性的光芒。
徒牟丰见到他,挣扎着从床上爬起,跪到了地上,向父亲解释。
西北王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所以,靖安侯世子屡次坏我们的事,还废了你的修为?”
“是的。”徒牟丰将头也磕了下去,眼底闪过惊惧之色,战战兢兢道:“此人实力深不可测,我们想从他的未婚妻下手……”
……
离黛玉及笄已不足一月。
贾敏正在指导黛玉理账,叹气道:“本想好好帮你办个及笄礼的,却碰上了国丧。”
黛玉却并不如何在意。
一个小丫鬟进来禀道:“夫人、姑娘,颜统领家夫人遣嬷嬷来递了帖子,邀请姑娘过几日去参加诗会。”
颜统领即金吾卫统领颜朝清,负责戍卫皇宫,谢嘉树的直属上峰。
贾敏与颜夫人年轻时有些交情,一别数年,在茗香山遇见,两人重新叙起情谊,相处还算融洽。
她闻言就询问黛玉:“上次在茗香山,你与莫、颜两位姑娘相处如何?”
黛玉轻轻颔首:“莫姑娘活泼,颜姑娘温柔,都是极好相处之人。”
贾敏让人请嬷嬷进来,等待期间简单地与黛玉说了两家的背景。
那嬷嬷看着很是体面,贾敏与她客气地寒暄几句后,应下了邀请。
黛玉回到苍疏斋,发现屋中放置的糕点消失了大半。
黛玉眸中霎时染上笑意:“小木人,你出来了?”
自从小木人换了身体,整日沉迷修炼,不再像以前那么贪玩了。
新身体很是不同凡响,随着时间流逝,小木人不仅生前记忆慢慢恢复了些,就连口腹之欲也被重新唤醒。黛玉不得不时不时遣人送糕点过来,以致于贾敏最近对她的食量心生疑惑。
小木人听到她的声音,抱着一块点心,轻巧地落到了桌上。
黛玉支着腮,瞧着小木人费力地张口,一点一点含咬点心,不禁失笑:“你究竟把东西吃哪里去了?”
这点心,接近他半个身体大了。
小木人无辜地回望她:“吃到肚子里呀。”
他抱紧点心,委屈地扁扁嘴:“我之前都十年没有吃过食物了,很可怜的。”
黛玉心生同情,见他吃完,才缓缓开口:“你不是说要闭关吗?”
小木人重新抱来一块糕点,口齿不清道:“谢嘉树说他心有感应,最近不安全,让我好好跟着你。”
……
颜府。
颜如在房间榻旁捡到了一个铜铸的独脚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