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下一刻,一袭白衣的少年就出现在面前,目光温柔地望着她。
黛玉定了定神,低声叱道:“谁允许你来了!”
谢嘉树低笑:“不来,未婚妻就要没了……”
黛玉的脸微红,怒瞪着谢嘉树。
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仿佛蕴着一泓清泉,万千情绪在其间盈盈流动。
谢嘉树一怔,一下子就沉醉在她异常漂亮的双眸中,不知不觉走到美人榻旁,蹲下身,轻轻揽住她的肩膀。
他情不自禁地靠近她,以唇去碰触她的眼睛。
黛玉吓得攥紧了他的衣袖,慌忙闭上了眼睛。
他的唇轻轻碰了一下她的眼皮,一触即离。
谢嘉树将她搂住,只觉岁月静好,心中一片平和,倘若就此白首,也于愿足矣。
黛玉却心如擂鼓,待反应过来,一下子推开他,气道:“你、你!”
她咬着唇,气的说不出话来。也或许,不单纯是生气,而是混合着紧张、慌乱、羞涩,脑子里浑浑噩噩,理不清思绪。
面前的小姑娘,像只受了惊吓的猫,明明很生气,手指却紧紧绞着他的衣袖,仰面又是羞赧又是委屈地望着他。
谢嘉树霎时心生后悔。
她这样信任他,他却一时冲动,惊吓到她。他退后一步,柔声道歉:“是我不好。”
他的声音又愧疚又轻柔,隐隐带了丝乞怜的味道:“我只是想抱抱你。”
紧张的几乎窒息的感觉慢慢退去,黛玉脸红红地垂下眼睑:“那、那你等我们成、成亲后再抱。”
……
忠顺王府。
忠顺王一身酒气进了正院,就见继室李氏正立于镜前换衣服,桌上凌乱地堆放着衣裳、首饰。
李氏比忠顺王小了二十五岁,十六岁时生了徒齐,今年不过三十四,一身华美衣袍,看着非常年轻貌美。
忠顺王走到她身后,随手从梳妆盒里捡了一支珠钗,插入她的云鬓里。
李氏打掉他的手,嗔道:“你好烦,这个珠钗和我衣裳根本不配。”
忠顺王哈哈大笑,走到榻旁,歪着身子坐下:“那你就再换一身配得上的嘛。”
李氏瞟了他一眼,将珠钗取下,自顾自地重新搭配起来。
忠顺王等了半日,不见她理自己,迁怒道:“你们都是死的吗?本王来了半日,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一群丫鬟忙小跑进来,替忠顺王端茶倒水,捏腿捶背。
李氏无奈地回身,款步走来,依偎在他身边,张着手欣赏自己刚染好朱红指甲,不高兴道:“你这是又怎么了?”
忠顺王心气顺了一点,问道:“齐儿最近怎么又不见人影?”
李氏哼笑:“男主外,女主内,您管不住他,倒找我要人来了。”
忠顺王挑眉:“你整日里沉迷衣裳首饰,如何奢侈我都不管你,但齐儿毕竟是你亲生,你好歹上心些!”
他为了这个继妻废长立幼,一意扶持徒齐,花了不知多少心血,对方却浑然不在意的模样,让他很是不满。
“哦,知道了。”李氏不以为然地点点头,搂住他的胳膊,仰头望他,一双妙目流光溢彩:“我最近不是忙嘛。”
老夫少妻,忠顺王撑不住妻子软语温存,怒气很快烟消云散。
两人正说着话,一名丫鬟惊惶地跑进来,禀道:“王爷、王妃,不好了!世子失了神志被人送回来了。”
两人俱都吓了一跳,匆忙赶了出去。
世子居所里,听完赵御医的诊断,忠顺王暴跳如雷:“身体无恙?身体无恙会整个人痴痴傻傻?你这个庸医,当本王是傻子不成!”
他一脚踢翻一张楠木桌案,上面的杯盏、茶壶摔落下来,碎了一地,屋里顿时一片狼籍。
仆妇们吓得纷纷跪下,浑身瑟瑟发抖。
赵御医强忍着怒气,放下徒齐的手腕,站起身。
忠顺王脸色铁青地喝道:“给本王再诊,若治不好,别怪本王不客气!”
赵御医闻言浑身僵硬,却仍站的笔直:“王爷息怒……世子身体康健,脉搏雄浑有力,请恕臣学艺不精,看不出任何问题,王爷还是另请高明吧!”
忠顺王气的脸涨红。
李氏见状,劝道:“我的好王爷,这个御医不行,我们再请别的。齐儿只是傻了,又不是死了,慢慢医,总会医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