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是否出兵讨伐西北,群臣各抒己见。
主和一派规劝应徐徐图之。
“西北王已伏诛,西北当以招安为主,何必发起战争,陷百姓于战乱之中?如今海清河晏,为了区区一蛮荒之地,致使生灵涂炭,殊为不智!”
“如今鞑靼日渐壮大,西北与鞑靼比邻,若对西北用兵,恐鞑靼趁虚而入。我朝军士多年来对抗鞑靼,保家卫国,何必叫他们再白白流血牺牲?当以安抚为主。”
不少年轻的武将却热血翻涌,力主用兵。
“西北王勾结邪道,欲致陛下于死地,其心可诛!不讨伐无以振超纲,不讨伐无以扬君威!”
“西北乃大景国土,怎能怕流血牺牲而置百年基业于不顾?只有快刀斩乱麻,将西北打怕,方能在西北建立新的秩序!”
两方争执不下,忽闻一声碎裂声响,众人俱是一静,垂手而立。
戴权躬身上前,轻手轻脚地收拾杯盏碎片和茶水。
圣元帝忽然看向九皇子,幽幽开口:“小九,你来说。”
静静等待皇帝做决断的群臣不由一呆。
九皇子缓缓出列,嗓音掷地有声:“我朝以武立国,西北猖獗至此,若不发兵讨伐,朝廷颜面何存?”
群臣在心中摇头。九皇子终究少年意气,陛下心思未明,他此番若被驳了,岂不是大失颜面?
圣元帝却露出笑意:“九皇子言之有理,很好。”
群臣再次一呆。
陛下这意思,莫不是要立储?
下一刻,圣元帝的面容渐渐变得端肃:“兵部明日将调兵安排的折子递上来,户部全力配合。散朝。”
众人不敢再言,忙下拜叩首:“陛下圣明。”
御书房。
圣元帝辗转反侧了几日,终于寻来九皇子,私下询问谢嘉树之事。
九皇子面露愧色:“其实儿臣早知,嘉树修为远超国师。”
圣元帝沉默片刻,才问:“这是何道理?”
九皇子偷偷瞥了圣元帝一眼,低声解释道:“嘉树是在父皇面前长大的,父皇当相信他品性。至于他的本事,据说修道之人有天赋之别,有人穷尽毕生无法窥见门径,有人一啄一饮,皆能吸收天地之力。嘉树正是万中无一的好资质。”
圣元帝响起那惊天一剑,心中仍一阵阵心悸。
太过强大又无法掌控的力量,总是会让人感到畏惧。
可当这种强大超越己身认知,强大到抬手间开山劈地,无可匹敌,这种畏惧却会变成膜拜。
经历过那一晚的人,谁还敢不将谢嘉树放在眼里?
他的目光定定落在九皇子的脸上,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嘉树的本事,你可忌惮?”
他并非无法容人的帝王,却怕自己的继承人扛不起江山社稷。
九皇子心中一凛,认真道:“若是旁人,儿臣会担心他拥有逆天力量,所图不明。但嘉树与儿臣自小一起长大,他绝非野心勃勃之辈!儿臣信他。”
圣元帝缓缓吁了口气:“好孩子。你当明白,若是他仅胜过西北王一线,朕必要心生忌惮,严加防范。可他连仙家手段都不放在眼里,朝廷又能奈他何?朕忌惮与否,也就无关紧要了。”
九皇子怔怔道:“父皇的意思是?”
圣元帝面露怅然:“自然是笼络。朕观西北王的模样,分明已入了邪道!如今这天下危机四伏,邪道尽出,就怕背后有惊天阴谋……”
他望向窗外明月,神情渐渐变得坚定:“或许,上天不忍见国运衰微,派了嘉树这个异数来助朝廷一臂之力也未可知。”
九皇子望着父皇眼角舒展开的条条沟壑,心也跟着慢慢沉静下来。
最开始,他立志夺位,是为了保全自身和母后。可随着他入户部历练,心境渐渐改变,直至此刻,他清晰地懂得了,守护家国、百姓,是他刻在皇室血脉里责任与荣光。
……
父子深谈后,圣元帝静静地看着手中的奏折,思绪却飘远了。
忽然,他将手中折子放回桌上,忽然对戴权道:“你说,朕将八公主许配给嘉树如何?”
戴权殷勤道:“八公主知书达理,与谢世子再般配不过了。”
圣元帝神色大松,露出一个笑。
心中记挂此事,第二天上午,圣元帝召了谢嘉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