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没想过这一路会有多艰险,可是我不怕,这种感觉不是来自于盲目的自信,而是一种真正的发自心底的无所畏惧。我抬起头对胖子说:“你听过一句话么?钟情若到最深处,生死风波总不妨,我现在的心情,就是这样的。”
胖子仔细咀嚼了一下这句话,叹了口气:“天真,我懂,只有真心爱过的人,才能体会到这种感情。”
我想起胖子对云彩的感情,在我们看来也许是突兀的,但是胖子告诉过我,他是真喜欢云彩,从来就没有说着玩过。谁对谁的感情是怎样的,那感情到底有多深,从来都是自己的事,从来都是自己才说得清。
我想起闷油瓶,心里就有种踏实的感觉,一如所有他在我身边的日子。无论是斗里还是在地面上,无论是在哪个城市,甚至离我家乡千万里,只要有他在,我总是会感觉到一种无比的安心。
我想,当闷油瓶拿出我的照片专注看着的时候,当闷油瓶说如果可以,他想到杭州生活的时候,他的心里会不会也有一种安全感?每当想起我最后陪他走过的那段雪山路,我最遗憾的都是那时我为什么不拥抱一下他。
依稀记得他把我打昏之前的那个眼神,那里面仿佛有千言万语,却一如他漫长生命里的那些波澜不惊一样,用最淡然的沉默,表达最刻骨的真心。
现在我只要一想到,他也曾这样凝望着我,他也曾这样想念着我,我就认命地告诉自己,既然陷下去了,那我就认栽了吧,我认了,认了还不行么。
一个星期之后,我们在胖子的店里聚头。小花说北京到青岛不过八个小时的路程,所以直接开车去就行。
石绿珏很早就来了,换了一身运动服,背着一个大大的防水包,看起来非常年轻。我们在等小花的时候,我和她聊天,问她冬天去崂山合适么。如果真按爷爷说的那样,那仙石在潭水里,如果冬天潭水结冰,那仙石还会出现么?
石绿珏盯着我看了好几分钟才说:“吴邪,仙石其实不在潭水里,潭水只是它的一个外在屏障,我们冬天去反而是最合适的。”
我还想问,就听到她说:“你去了就知道了,还是那句话,在那里,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吃惊。”
我心里正在想着她说的话,就听见门外一声刹车响,我出门一看,一辆悍马停在了外面。过了一会儿,小花从上面下来,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长风衣,里面套着那件标志性的粉红衬衫,简直是要多骚包有多骚包,跟好莱坞明星大驾光临似的。
我不禁失笑:“花儿爷,您这是去参加慈善晚宴呢还是去开新片发布会啊?”
小花朝我吹了声口哨,笑得得瑟:“小三爷,没有外型,没有爱情啊!”
他说完这句,我忽然看到那辆悍马上又下来个人,我愣住,然后转过视线望着小花,说了句特别囧的话:“哦,花儿爷,合着您的爱情是要穿给他看的?”
16.
我没想到在这里会再次看到黑眼镜,他还是老一套的打扮,一身黑,戴着那副墨镜,俨然一副黑社会大佬的派头。
真奇怪,我认识三个喜欢穿黑色衣服的男人,小花的黑色有点柔媚,闷油瓶的黑色则带着那种万年冻土一样的气息,给人的感觉就是拒人以千里之外。而这个黑眼镜,只有他是一穿上黑色,整个人便仿佛融进了夜色中一样。
他笑着朝我打招呼:“小三爷,很高兴再见到你的时候,你的眼睛还是那么亮。”
我被他这句话弄得一愣,心中有点说不出的感觉,我笑着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真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你。”
“没办法啊小三爷,你们这一趟既没钱赚又危险,花儿爷想夹喇嘛也难啊,所以我只好敢为人先、先走一步、步履轻扬、扬鞭策马、马到功成……”
“……”这是我。
“= =!”这是胖子。
“操龘!黑瞎子你能不能不说废话啊!”这是小花。
黑眼镜看着我们三个人的表情,终于捂着肚子大笑了起来,笑完了,他忽然恢复了严肃的神情,轻轻凑到我耳朵边说了一句话。
“哑巴张让我转交给你件东西,你想要么?”
我抬起头看着他,有点回不过神来,他只是笑:“小三爷,你想要么?”
“当然,”我点头:“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