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钱算什么,只要让我找到他就行。
这期间胖子终于打通了我的电话,我想他这几天在那个深山老林里一定是什么也没干,光给我打电话了。
“吴邪,你他娘的快告诉胖爷,你到底要去做什么?”一接通,便是胖子震天响的声音,我不禁掏了掏耳朵。
“这事你别管。”我淡淡地说,但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语气怎么这么像那个闷油瓶。
“我不管你还有谁能管你?咱们这些人一个个死的死,没的没,我怎么能看着你再去送死!”
我解释道:“你听我说,我是有点天真,但是我不傻。这一年我变了很多,想了很多,但是我向你保证,我想了那么多事,就是没想过死!所以你相信我,我知道自己要做的是什么。”
“好,我相信你说的,但是你告诉我,你到底要去哪里,要做什么!”胖子安静下来,又严肃地问我。
我愣了愣,终于对他说:“如果我没成功,等我这次回来我就告诉你我要做什么,如果你愿意帮我,你再跟我一起去。”说完,我就把电话挂断了,胖子再打过来我没有接,一直到手机安静下来,我才把它揣回兜里去。
我把王盟叫来,略带歉意地跟他说,我要出去一趟,不会很久,如果没有意外,两个星期左右就会回来。王盟这一年已经更加成熟,有的时候看着他越来越沉稳,我反而怀念起当年那个囧囧有神的他。
“老板,你这是又要下斗么?”他的声音有点忐忑。
“这次不是下斗,我只是要去一个地方。”我望着虚空的远处,心不在焉地说。
“老板,注意安全。”王盟没有像以前那样,每次我要出去他总是大呼小叫地问东问西,让我有种恨不得把他的工资全都扣光的冲动。
我笑笑:“我会的,这段时间你辛苦点,铺子里的事,还有三叔那边的事,你都照看着点。如果真的碰上不知道该做什么决定的,能拖就拖到我回来,不能的话你就打电话问花儿爷,但是不许问二爷,你懂么?”
王盟应下来,我挥挥手让他出去,一个人把所有的装备都打好包。试了试,不算太重,看来一分钱一分货,这钱没白花,贵的东西就是又轻便又好用。
天已经黑下来,月亮果然是十六更圆,我想起了那句词:“何事长向别时圆”,忽然就觉得挺寂寞的。我的心在有力地跳动着,却突然有一种丝丝缕缕的疼痛感,我赶忙捂住胸口,有点喘不过气来。
桌子上放着王盟给我准备的月饼,其实我一直都不爱吃月饼,小时候每到中秋节都被我妈龘逼着吃上一个,说是要取个好彩头,到长大之后我就根本连碰都不碰了。但是此刻,我却很想吃一个圆圆的月饼。
我拿起一个咬了一口,不是甜得腻人那种,馅是红豆沙的,还算好吃。我一口一口地把这个月饼吃掉,好像把团圆和希望吃到了肚子里头一样,让我安心不少。
我看着明月当空,想着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又想着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便喃喃地说:“小哥,那门里应该看不到月亮也吃不到月饼吧,你说你何必呢,所以等老子找到你的时候,你可得乖乖地跟我出来。”
那天晚上我睡得很安稳,没有梦到血尸和禁婆,没有梦到死去的潘子和云彩,没有梦到那些奇怪危险的斗,也没有梦到闷油瓶。
我已经近一年多没有这样安静地睡着了,也许我早就该去找他了。虽然我知道,如果我真见到他,他也许还是会那样冷淡地说些什么,无非是“你不该来”、“你怎么来了”之类的。但是那不要紧,我只需要把他找到,带他回来,如果他不回来,我就和他一起留在那里。
无论是怎样的结果,我都不会放弃。如果问我这人生长河中前三十年最坚定的决定是哪一个,我想一定就是这一个,没有之一。
4.
第二天一早我就打车去了长途站,我没有选择坐飞机或者火车。一来是安检很麻烦,光我包里的这些装备就足以我去牢子里吃上个几年牢饭;二来我想走闷油瓶那年走的路线。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自己也不知道,也许潜意识里我想走一遍他走过的路,看一遍他当时看的风景吧。
在出租车里我跟小花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要去长白山一趟,如果王盟有什么问题请教他,一定要帮帮忙。小花在那边长吁短叹了一会儿,终于说让我注意安全,铺子里的事不用担心,他会派人罩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