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开场白,有点怔,但随后,他就笑了,笑得很欠揍:“你别误会,我只是要看看自己喜欢的女人心里喜欢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我没有回应,再次把视线投向手间。文非又笑了笑,说:“吴邪,你喜欢秀秀么?”
我决定把沉默进行到底,因为我半点也不想和这个家伙说话,他好像看得出来我并不想与他对话,竟然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吴邪,其实在秀秀从北京到长沙找你的当天我就跟着她去了长沙,没想到让我看到了我的未婚妻和别的男人在大街上手牵着手,就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他把手放在我的手龘铐上摸了一下,做出了一个嘲讽的表情:“那天晚上我只是很愤怒,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秀秀不愿意和我结婚,原来她有男朋友。不过感情这种事情你情我愿,虽然我不会让她离开我,但我也只是打了你一顿消消气罢了,谁让你给我戴绿帽子了。”
“但是,”他话锋一转,“我没想到的是,后来秀秀不断地给我打电话,让我不要对你不利。我就对她说,我不会让你好过的,我得不到的,他也别想得到。可是她竟然告诉我,你不喜欢她,她对你只是单方面的暗恋,你却一直拿她当妹妹。”
他又凑前,忽然就不笑了,指着我的鼻子道:“吴邪,我视为珍宝的女人,你却拿着不当回事,我发现自己越来越讨厌你,但我也很好奇你为什么不喜欢秀秀,所以我就去查了查你,没想到,让我意外的是……”
我一下子抬起头来,他看到我的反应,笑得十分开心:“你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堂堂九门吴家的小三爷,竟然喜欢……”
他看着我,然后微微地吐出了后面的两个字:“男人。”
我盯着他,他继续笑,他说:“你承认不承认啊,小三爷?”
我觉得我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但是我告诉自己,如果我愤怒了,失去理智了,也就上了他的套了,所以我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淡淡地道:“那又如何?”
他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这么痛快地承认,而且表现得如此无所谓,有些诧异。他又道:“看来你觉得这种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望着他,慢慢地对他说:“一个人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两情相悦,而不是明明知道那个人不喜欢自己,却要用自己的身份和权利去强迫别人与他在一起。这样的人,我只为他觉得可悲。”
文非愣了愣,接着,我看到他眼睛里寒光一闪:“吴邪,你胆子真不小,知不知道惹怒了我,我可以让你一辈子在里面吃牢饭。”
我淡淡一笑:“你也就只会拿这个来威胁人了,不过有个好爹倒确实是个大本事。只是你既然有这么大的本事,为什么却要扮演这么不光彩的角色呢?遇到喜欢的就要抢来,可是你知不知道,感情这种事情,从来都勉强不了。”
他的戾气越来越重,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我轻蔑地笑了笑,不再说话,但我能感觉到他一直在盯着我,直到他站起来,俯下身子,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脸:“你知道么,我是坚定的新教福音派信徒,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GAY。我在国外的时候,曾经因为被一个基佬追求而失去了担任神职的机会,也就是因为这样,被我的会友们嘲笑了很久。这个经历让我足足恶心了三年,同龘性恋,真是下龘贱。”
福音派信徒是属于基督教的右派,一向反对同龘性恋,文非这种人,应该是属于福音派中的右翼分子,激进,极端,仇视同龘性恋者,我觉得像他这样的人在基督教徒里面应该也是属于偏激的那类。虽然我并不很了解基督教,但是我也知道,像文非这样自称为狂热教徒实际上尽做些惹人嫌的事的的右派们,在国际上都有着相当负面的影响。他们喜欢把自己的道德观和价值观强加在别人头上,很多大规模反对同龘性恋的组织都是信奉这个教派的。
我很想对着他骂娘,我想把刚刚他说出的话给他塞回嘴里去,在可是这种牵扯到宗教信仰的事,我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这种问题国外几百年来都没有解决,难道我现在骂他几句他就会清醒么?就好像你去跟心理变态者说“杀人是不对的”他会立刻就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么?
我深吸一口气,死死地盯了他一会儿,咬了咬牙:“你说够了没有?我可以进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