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预感到情况不妙,屏住呼吸向外移动,指尖碰到了另外一个人的手背。他心里一松,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边晃动边轻声呼救,可一直没有人回答他。他心里起疑,又用力拽了两下,结果手臂直接落到他的怀里,原来只剩下半截。
蛇尾人的精神瞬间就崩溃了,大吼起来,对面的锁链也跟着剧烈摇晃,有东西迅速朝他爬过去。他吓得拼命踢蹬两条腿,只觉得下半身猛地被什么咬住,紧接着一阵撕心裂肺地剧痛从下面窜上来。
可能高度紧张的缘故,他没有立即昏迷,反而听到耳边传来咀嚼声,还有下半身一片空荡荡(几句话将我听出一身冷汗,我想象了一下当时的场景,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吃掉,也难怪他会变得不正常)。
蛇尾人讲到这里停下来,恶狠狠盯住闷油瓶的方向,道:“你想起来了吗?如果不是那晚的雷劈断锁链,我就和他们一个下场!说,那些尸体怎么回事?你对我们做过什么?!”
“喂血。”闷油瓶的表情没有过多变化,好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这下轮到我傻了,心说没听错吧,闷油瓶把那些村民掳来就是为了喂血?
“胡说!这小子见过那些尸体,他说尸体发生了变化,光喝血怎么可能变成你的样子?你还做过什么?”
“没有了。”
“不可能!”蛇尾人越发狠戾,“不说我先弄死他!”
我转向闷油瓶,目光正好与他撞上,他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我,淡淡道:“造出与张家吻合的血液。”
蛇尾人见从闷油瓶嘴里套不出话,很是气急败坏,“你的目的不可能这么简单!”
“我说过,造出最强的张家血。我是最后一代张起灵,有义务保证族人繁衍下去。那些人失败了,产生了排斥反应,死后我把他们扔进地宫里。”
油瓶造小人?我心里哎呀一声,这种没羞没臊的话居然从闷油瓶嘴里没羞没臊地说出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些尸体绝大多数是男性特征。难道张家有选男人当族长夫人的传统?闷油瓶撒谎我还是分辨出来的,他刚说的话我并不相信。
“所以把他们喂了老祖母?”蛇尾人撕心裂肺地吼起来:“连个全尸也不留!”
“只能这么做,尸体产生了尸变,不处理掉只会出来害人。”闷油瓶盯着蛇尾人,冷冷道:“你也被喂过,忘了么?”
这句话无疑是枚重磅炸弹,蛇尾人听完脸都绿了,慌忙叫阿保取来镜子。
阿保从洞里翻出一块残破的玻璃片举到蛇尾人面前,那人将头发拨开,颤颤巍巍凑近一照,忽然发出凄厉的嚎叫,“我的脸!你毁了我的脸!”
从他散落的头发中,我隐约看到他的侧脸根本不像闷油瓶,甚至不像人类的骨骼,面部奇长,说不出的诡异。
“你……我宰了你!”蛇尾人受的刺激很不小了,话音未落,按住喉咙开始发出急促的叫声,那些蛇听到命令后纷纷跳起来就往闷油瓶身上扑。
这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期值,谁知旁边的阿保突然哎哟一声捂住腹部,然后整个人倒在地上抽搐起来。
蛇尾人下意识地回头去看,我就见一个影子闪电般从上方压下,才发现闷油瓶早不再原来的位置上了。等蛇尾人察觉出不对劲时,已经连人带轮椅被闷油瓶一脚掀翻出去。
那些蛇没有了指令,暂时缓和了攻击,像无头苍蝇一样盘在地上四处逃窜。
铁爪在最后时刻还是从我脖子上划了过去,血顿时就流了出来,火辣辣地疼。一阵眩晕感直逼头顶,我心说糟了,接着意识模糊起来。
昏迷中有人扯断了捆绑我的绳子,我头晕目眩,手脚也不听使唤了,腿一软人就顺着柱子打滑下去。
闷油瓶凑到我身边,用力挤压了几下伤口,轻声道:“忍着点。”我就觉得脖子上又酥又麻。
他处理还算得当,我多少清醒了些,睁开眼就看见蛇尾人那边完全癫狂了。他丢下阿保不管,按住喉咙发出连续不断的咳嗽声,嗓子已经临近破音的边缘,那些长虫也没命地摆动尾巴朝我们冲过来。
我身体还很虚,感觉这样下去只会拖累大家,连忙挣脱开闷油瓶的束缚倚在墙角,把衣服迅速脱下来卷成麻花状,见蛇就抽。
毒蛇不在少数,闷油瓶只身前来也没带个像样的武器,一面顾及我这里,一面徒手抵挡,丝毫沾不到半点便宜。我基本就要闭眼等死了,忽然眼前的蛇群抬起头来回晃了几下,居然停止进攻一致调转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