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胖子“嗷”一声惨叫,我被他这一咋呼吓得差点栽进水里,随后竹排剧烈晃动起来。
我稳住身形,抬头就发现胖子疯狂甩着手臂,再往前看,他的手指居然被王八死死咬住,正用力猛甩,脸部痛苦地扭到了一起,他的动作太大了,导致竹筏也跟着左右摇摆起来。
“哟胖爷,练习丢铁饼了。”小花上双手撑住筏子蹲在上面,调侃道。
“别闹了!”胖子的手指已经冒血,这王八咬得真够狠,据说一只成年龟能直接咬掉人的手指头,再说这样晃下去没到目的地筏子就被逛荡散架了,我让小花赶紧想想办法。
“越甩咬得越紧。”小花制住胖子的动作让他先安静下来,然后把他的手放进水里,道:“放松,你太紧张了,马上就好。”小花抓住胖子的手在水下停留一会儿,大乌龟很快放开胖子的手指,一下子又缩进壳里。
胖子捂住手指边吹边大骂到了目的地就把它给炖了吃了,我看了直好笑,说:“虎毒不食子,你做爹的怎么能吃自己亲骨肉。”
“放屁!你们全家才是龟老子!”胖子捂住手指站起来,“他巳娘的笑够了没有,老子阴沟里翻船,这笔账早晚……早晚……”他“早晚”了半天也不知下面该接什么,总不见得真和一只王八怄气,半天才懊恼道:“都休息够了么,休息够了就动作麻利点,天黑前必须划过这条河,再趟过一个美人谷就差不多到了。”
我可没听说武夷山有个美人谷,倒是有一个玉女峰,也不清楚“美人谷”的名字是胖子自己起的还是确有此地,不过这三个字听起来不错,总比“神秘沟”“死人崖”顺耳多了,想必风景也十分惹眼。
我打起十二分精神,跟着胖子和小花继续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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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怀疑
又行进了两个小时,美人谷没见到,我们三个进入一条狭长的水道,两侧的山体像是会随时闭合一样,有的地方窄到伸出胳膊就能碰上左右的石壁,划船时必须低头或者半蹲,否则很容易撞上凸起的石头。
这种半封闭的环境十分压抑,风从缝隙中刮过去产生共鸣效果,听上去如同有人一会儿在哭,一会儿在笑。等天色完全黑下来,悬崖和水面连成一片,月光也照不进来,前面黑漆漆的,我们只能依靠水面的反光摸索着前进。
好在水面还算宽,我们的小竹筏在这条闭合的水道里勉强前进着,没卡在某处也算万幸。
划到最后龟儿子也累得动不了了,干脆缩进壳里说什么也不肯再钻出来,胖子指着王八壳骂了半天脏话,乌龟仍不为所动。
我看天色黑得实在不像话,便对胖子道:“我们在这休息吧,再往前走就是冒险了,现在的处境咱们仨也做不出第二个筏子,万一出了状况哭都没地方哭去。”
胖子同意了我的意见,三个人也不敢点灯,只打开一个小手电勉强维持照明,又掏出压缩饼干,就着凉水随便吃了几口填饱肚子。
一轮休息过后我们开始商量轮流守夜的事情,小花可能有伤在前,加上白天出了不少力气,现在一个劲儿地打哈欠,到最后嘴巴张得大大的说什么也合不拢了。
我笑道:“后槽牙都看见了,你这身板怕不顶用了,悟空。”
我让他先睡,小花倒也没多客气,一骨碌侧身躺在筏子上直接睡着了,还微微打起了酣。
他的身体很柔软,此时缩成一小团像极了古墓派里睡绳子的小龙女。我想起闷油瓶曾为救我摔断过一条胳膊,这么说来可以扮演杨过,是不是该称他一声瓶儿?那黑眼镜就是疯癫无拘的老顽童了。
小花背对着我,背部肌肉线条绷紧,睡熟了还保持一种进可攻退可守的姿态,这和他常年的经历有莫大关系。我们之间有极度相似的背景,却经历了完全相反的童年,说不定我坐旋转木马时,他正在苦于家族争斗,所以我很能理解他此时表现出的本能,也就静静在他身边坐下来。
我根本睡不着,一是脑子里装了事,二是我没有小花那样的软功,怕睡着了直接栽进水里。胖子也没睡,坐在筏子一角望着水面保持沉默,我知道他接下来有话要和我说,也不忙着催促。
胖子长长叹了一口气,终于开口道:“天真,我不告诉你是怕你着急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