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讲究盈缺有余,连一条排水道也不例外。每次排水时就好像水里的龙出走,过段时间排水道重新积满水,好似潜龙游玩回来。仔细观察的话,漩涡产生的时间并非随机,还是有规律可循的。若整条河道都能产生这种鬼漩涡,说明下面的古墓规模必然不会小到哪里去。
“奶奶的,老子还不容易想得瑟一把,又被你抢了先。”胖子不满地嘟囔道。
我看天色微亮,小花还在瞌睡,一阵困意涌上来,我打了个哈欠顿时浑身觉得乏得厉害,也不再和胖子继续扯皮,身体一歪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有细小的水滴落在脸上,外面好像下起了小雨,山里的天气变化莫测,下雨下雾均是常事。我本想忽略这件事继续来个回笼觉,可耳边的哗哗声逐渐增大,睡得一点也不安稳。我糊了一把脸,只觉得这雨水有点咸,还有股骚味,脑袋里随即出现一个问号:为啥脸上湿乎乎的,身上没事呢?
揉了揉眼睛抬头一看,艳阳当空万里无云。
我更加奇怪,往身边一瞥,胖子站在离我脸两步远的地方正在放水,嘴巴里边唱到:“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炸药包?我要炸学校,老师不知道,一拉线儿我就跑,轰隆一声学校炸没了……”而我的脸部此时正在水花飞溅的范围以内。
“操巳!”我猛地跳起来大吼道。
胖子正尿在兴头上,被我突如其来的一声吼吓得抖了几抖,裤腿立马见了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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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纵深
“我巳操,你谋财害命啊。”胖子忙拉上拉链,甩了几下裤腿,愤愤道:“举不起来你搭把手?有在别人滋尿时吓唬人的吗?!”
“有在别人脸边撒尿的吗?”我也大怒:“溅老子嘴里了!”
胖子笑道:“胖爷的尿堪比十全大补汤,你享受去吧。放心,老子没糖尿病,你得不了蛀牙。”
“滚蛋!”我连呸了几下,“撒尿就撒尿,唱哪门子破歌,跟鬼吼似的也不怕把水鬼招来。”
“这是老子自己作词作曲,等我有了儿子天天教他唱这个,来来来,后面还有一段我免费唱给你听。”
我连连摆手让他打住,可胖子今天心情不错,一屁股坐到我旁边,筏子马上颠了几下。
我急忙扶住竹筏,就见胖子把两条肥腿一盘,回忆般说道:“我当年插队那会儿唯一的乐趣只有两个,一是改歌词,看谁改的最离谱。二是男女下地干活。有句话不是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么,可再不累它也得解决生理需要哇。哎我先声明啊天真,你可别想歪了。”
“老子啥也没想!”
胖子接着道:“文革那会儿拉屎撒尿不能当姑娘的面直说,否则一准跑出个红卫兵给你扣个耍社会主义流氓罪,当然了你这个年纪理解不了。时间一长,男的就集体想出几句黑话。不是有句歌词叫‘唱支山歌给裆听’,我们就管撒尿叫唱歌,管拉屎叫炖豆腐。”
“常听大队支书问:‘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那谁和谁谁去哪儿了。’一块儿的男生就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报告!那谁炖豆腐去了,其他人有大合唱。’有一次,队里新来一个小知青,开始他不知道大家的暗语。当时老子刚拉完屎回来,我一哥们就问我:‘小胖,今儿的豆腐做得怎么样啊?’我也没多想,随口说:‘今儿卤水点少了,不成个儿。’结果那个新兵蛋子接茬道:‘不成个儿没关系,在俺老家加把大盐,和着小青葱拌起来腌着吃,贼拉香。’那次之后,胖爷我整整一年没碰过豆腐,女人的豆腐也没吃过。”
我听着就乐:“你继续迎风高歌吧,当心全唱进嘴里,十年的补药都省去了。”
这时我才发现小花也醒了,正坐在船边,我刚和胖子打屁的话全被他听了去,却一句话也没有接茬,太不符合他的个性。他背对着我,我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也不清楚他对昨晚发生的事情有没有印象。
小花的背影有些没落,可能是心理作用,总觉得我和他之间的气氛有些怪异。我从没主动想过害谁,这是第一次我默许了胖子的做法,从道义上来说确实不够厚道。我甚至想对小花和盘托出,可果真那样又把胖子放在一个尴尬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