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见状,知贾琏烦他了,讪讪离去。
却说王熙凤到了秦可卿的屋门口,秦可卿一得知就让丫头开了门。
“这样的冰天雪地,姐姐又是这样的身子,为着担心我竟跑这一趟,我心里又是感激又是对不住。”秦可卿搀着王熙凤就安置到了自己宣软的榻上。
“我坐轿子来的,丰儿又把这件笨重的熊皮大裘翻了出来裹在我身上,风吹不着雪落不到,暖烘烘的我衣裳里头还淌汗呢,值当什么,便是在我那荣禧堂,每日我也是要走动一千多步的。”
一时秦可卿张罗着上水果茶上点心,王熙凤握着她的手道:“你将将月余,正是不稳的时候,快坐下咱们说话,我来也不是为了吃你的点心,我还给你带了枣泥山药糕来呢,我自己吃着好就想着你了。”
秦可卿望着王熙凤,脑海中再次翻涌出昨夜撞见的衣不蔽体的男女,而那个男人就是曾经搂着她甜言蜜语的男人,再一听见王熙凤关心她的话,泪珠儿猛然就成串成串的滚落了下来。
王熙凤“哎呦”一声就把秦可卿搂住了,连忙安慰道:“珍大哥就是这么一个急色\\鬼般的人,他还有脸让我来劝解你,我想了一路好话到了你跟前也一句说不出来了。那些好话都是哄骗人的,夫妻之事究竟如何,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咱们女人,得了什么样的夫婿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罢了,咱们这样的身份,这样的人家,还能休夫不成。既不能休夫,不能和离,还得和他过下去,你听我的,便专一的把孩子生下来,养的龙驹凤雏一般,等他老了,借着儿子的势专一的欺压回来就爽快了。”
秦可卿稍微一想到老时欺压贾珍的情景禁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王熙凤便笑着给她擦泪,道:“好了好了,你笑了便好了。我的秦妹妹可不像我,吃起醋来就钻牛角尖,恨不得吃了他。我若猜的不错,哪怕珍大哥要娶尤二姐做三房呢你也会答应。”
秦可卿点头,“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有数,我从不指望他跟你家大爷似的,只是昨夜乍然撞见有些不得劲罢了。”
王熙凤叹息,轻轻抚弄秦可卿的背。
这时丰儿打开了食盒,秦可卿闻到枣泥山药的清香就笑道:“还是你心里想着我,这会儿子真的饿了。”
说完就拿起了一块细嚼慢咽,片刻就吃下去四块。
王熙凤见她吃的香甜就放下了心,眉梢眼角笑意荏苒。
“那个尤二姐哪里去了?”
秦可卿一顿,微微勾了一下红唇,“还能到哪里去,躲到大奶奶屋里去了。”
王熙凤冷哼,道:“我找咱们珍大奶奶说说话去,说不得都是她安排的。”
秦可卿连忙按住王熙凤,柔声道:“别去。”
王熙凤蹙眉望着秦可卿。
秦可卿叹息道:“本是我对不住她。当日我是那个处境,只能嫁进来躲灾,如今我父王的病又好了,大爷处处高看我,抬高我,她心里担忧寻个帮手进来也是情理之中。我只愿她,得了尤二姐就此罢手,我们相安无事的过下去就好了。”
王熙凤握了握秦可卿的手,一时也不知说什么才好。同为大妇,她也同情尤氏,可秦可卿她也是真心喜欢的,两人都没什么错处,但愿从此相安无事吧。
“既是这样,看来这尤二姐是必要娶进来的,只是她无媒无聘的就这样和男人有了首尾,我是看不上的。尤氏那两个妹妹,一个轻浮一个轻狂,都不是好玩意。”
这时外头传来尤氏的笑声,“我听丫头说琏大奶奶进门了,怎么不往我屋里坐坐去?”
声落,尤氏走了进来。
王熙凤抬起眼皮扫了她一眼,淡淡道:“你那屋里一股子骚狐狸味儿,又是水又是花的,我怕一脚踏进去熏吐了。”
尤氏脸上笑意不减反而越发明媚,“你呀,可算是识几个苍蝇爬的字了,埋汰人都知道用成语了。”
王熙凤不怒反笑,问道:“你说是哪个成语。”
自然是水性杨花四个字。
尤氏笑意更甚,道:“秦妹妹,事已至此,我那妹妹还在屋里闹着要上吊跳井呢,可是话又说回来,胳膊折了藏在袖子里,咱们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大爷已是娶了你,再娶个三房也没什么,你说呢?”
秦可卿笑道:“你是大奶奶,有甚安排我都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