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宿醉方醒,完美错过了王熙凤生产时那阵恐怖。
老太太嫌弃的道:“都不许抱出去给他看,急死他,让他这样大的年纪了仍旧不知保养。”
老太太瞥向在角落里战战兢兢缩着的邢夫人,瞪都懒得瞪了。
“琏儿,早几个月就听凤丫头说你快把书本翻烂了,取出什么好名字来了?”
贾琏笑道:“得了一个莘字。”
“这孩子真真是咱们家的麒麟儿,从了草头的排行就委屈了他,我做主另取,咱们大俗便是大雅,就叫麒麟如何?”
贾琏腹内好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老太太真是喜欢谁就喜欢特别对待谁,便如宝玉的名字就和其他玉字旁的兄弟不同,究竟还有一点联系,到了他儿子,竟完全和草字头无关了。
“好,就依您。”
“麒麟好!”
贴门偷听的贾赦突然激动的拍门大叫,吓的屋内众人一跳。
惹得老太太更嫌弃了。
“鸳鸯,传下去,咱们家大公子降生了,小名麒麟儿,十岁前谁都可叫得,是为的压压他的文气和福气,叫住他的名儿,留住他的魂,好养活。”
说完老太太有看向贾琏,“你的玄法里有这样的说头没有?”
贾琏岂能扫了老人家的兴头,就笑着点头,“也是有的。”
老太太顿时高兴不已,满脸的褶子都开了花似的。
平儿满心里向着王熙凤,话听到此处,生怕老太太把麒麟儿也抱去荣庆堂养着,一颗心完全提了起来。
平儿的表情太明显了,老太太看见了也没有生气,反而赞道:“凤丫头是个有福气的,得了你这样一个忠心的丫头。你放心,我不把麒麟儿抱走,一则是我上了年岁,精神头跟不上了,怕有一个看顾不到的委屈了麒麟儿;二则,我年少时也读过许多的闲书,那拥有七窍玲珑心的比干丞相,还不是被狐狸精觊觎了这颗心,我老人家心里明白着呢,如今这个世道,唯有琏儿护得住咱们家的麒麟儿。”
“老祖宗深明大义。”贾琏笑着作揖。
老太太终究是上了年纪的人,麒麟儿又沉甸甸的,抱了这样一会儿两条胳膊就累的颤抖,生怕一时不察摔了,连忙递给贾琏道:“你快抱着。”
贾琏接过,笨手笨脚的抱在怀里。
老太太等人一看他这样慌乱,和普通的父亲也没有什么两样,顿时脑海里那个如神祇一样的伟岸法相就淡了许多,纷纷笑起来。
贾琏也笑了,有些不好意思。
可把外头的贾赦急死了,推开一条门缝就挤了进来,腆着脸笑道:“我的大孙子呦,我的麒麟孙,可把祖父盼狠了,往后祖父给你当马骑可好?”
老太太笑着哼了他一鼻子,“年纪越大越不正经了。”
外头,月亮沉落,星辰隐匿,东方露出了鱼肚白,一线天光落在了红日山头,晕染的青松草木如同涂抹了胭脂一般。
鸡叫了,光明逐渐驱逐黑暗,万物苏醒。
街市上,嘈杂喧闹。
百姓家,鸡飞狗跳娃儿叫。
大宅门里,如国师府,下人们从容有序的干着自己的活,主子们都熬了夜,现如今都补觉去了。
平儿麝月等总管事却不得闲,忙的脚不沾地,一面安排人各家报喜一面还要安抚上下人等的紧张情绪。
老太太院子里有个傻大姐就笑嘻嘻的道:“怕什么,有大爷呢,我一点不怕,昨夜睡的香甜着呢。”
平儿听了就笑着表扬了一通,众人一想也是,连傻大姐这样的都不怕被鬼怪抓去吃了,他们怕什么。要是连堂堂国师府都不安全了,外头岂不是更危险。
于是越发卖力干活,遵规守矩,生怕犯了错被打发出府。
自打改了规矩,他们逐渐适应,现如今越发受了新规矩的益了,都说新规矩的好处。
新年和正月十五就在王熙凤坐月子的时候流淌而过,国师府于正月十六这日给麒麟儿办了满月酒,宴请亲朋。
当日宾客盈门,几不曾踩破国师府的门槛,两圣更是赏赐下了极为厚重的礼,把这场满月宴推向了高峰。
作为满月宴的主角,麒麟儿获得了一致好评,被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奉承话车栽马拉都还有剩,王熙凤听的耳朵起茧,脸都快笑僵了。
麒麟儿降生时的异象早已传遍京都,钦天监监正为了拍贾琏的马屁,生怕别人看不懂天象似的,巴巴的把麒麟儿就是文曲星下凡的事儿说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