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束白光照向了我的脸,光线晃得我睁不开眼。随即,我看见一张久违的脸。
是闷油瓶!真的是他。我的绝望感立即消失,连身处何地都快要忘记了。只觉得又是兴奋,又是惊讶。他对上我的脸,那张漠然的脸上似乎有了一丝表情,是高兴?还是错愕?说不清楚,但是,我发现一切都不对劲。眼前的闷油瓶,头发湿漉漉的垂在前额,比刚才长了一大截。身后背着的还是那把小花给他那把黑金古刀,身上也全部湿透,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黑色的拉链帽衫外套。
这件是以前他穿过的,而刚才在墓道中,我们都穿着三叔送来的卡其布工装外套。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眼前这个闷油瓶是我的幻觉?我已经被这墓道的毒气麻痹了吗?一堆疑问涌上脑海,我立刻警惕起来,向后退了几步。
他见状皱了皱眉,也没问什么,用手电照着墙壁四处搜寻。我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又熟悉又陌生。
半晌,他回过身对我道:“吴邪,跟着我。”
(中)
“小哥?”我叫了他一声。
他停住了脚步,我仔细地打量他的脸,这个时候,我才再次看见了他在云顶天宫时那种眼神,暗潮一样。这次我们会合后,我是第一次看见这种目光。
“你是怎么从那个陷阱里逃出来的?”我问。
他没有说话,转身继续向前走了几步之后,用手电照了照墙壁顶端的一个窟窿,“我是从这里下来的,”他说:“外面是一条河道。”
我听了心里就是一哆嗦,彻底怔住了,难以置信的拉住他的衣服:“你是说你刚刚下来?”他点了点头,神情突然紧张起来,问道:“他在哪?”
“他?”我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罗子。”他答道:“就是跟你一起下来的我。”
我看着他,一头雾水。闷油瓶说这些天跟我一起下斗的闷油瓶不是他。那会是谁?或者说我眼前这个闷油瓶是谁,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他掉下陷阱了,在主墓室里。”我回答。
“那不是主墓室。”闷油瓶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墙根底下。他伸出两根奇长的手指,顺着墙壁上砖的缝隙一划,然后用左手抵住墙壁,猛然用力一扯。‘咔’的一声过后,一整块砖已经被他捏在指间。
但他没有直接把那块砖抽出来,而是犹豫的看向了我,嘱咐道:“把鼻子捂住。”
我立刻用衣服捂住下半脸。“吱——”砖顺着他的手滑落在地上,紧接着是第二块,第三块……不一会儿,一个能容纳一个人通过的窟窿展现在我眼前,窟窿里是另一条墓道,我望着漆黑的里头,心中生疑:这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暗道?据我所知,凡是修建成这样的斗,里头都会有些古怪的东西。
他用手电照了照里面,转过身又说:“跟紧我。”他向后伸出一只手,示意我拉住。我看着他的手,突然就有了一丝别扭的感觉。不过我没有多想,就紧紧握了上去。
我们在漆黑的墓道中前后走着,前进了一段路后,手电光柱终于打在了墙壁上,尽头,还有一间空间狭窄、密不透风的墓室。闷油瓶关了手电,让我闭上眼睛,我照吩咐做了,再睁开眼的时候,居然发现尽头的墙壁上,渗出微弱的光亮!
我朝着光亮的地方走过去,发现光源在墙壁上的灯碗中,灯碗有些年头了,做工很是粗糙,铜锈斑驳累累,而在它里头,正一些细腻的白色金属物质微微的发光。
“是汞。”闷油瓶道。他检查完这边的墙壁,将手电照向了另一端的墙顶。
我顺着光亮看过去,墙壁较高的部分,篆刻着一些古代的文字,从笔触上来看,和我在三叔的文献上看见的非常相似。我试着去识别这些字,但是却非常费力,很多笔画已经随着年代的久远变得模糊,只能看清楚最下面的一行——
“不灭之灯灭,则不生之人生。”
我读了一遍,看了眼闷油瓶,他没有理会我,用手电照了照四周,然后就用手指去触碰那盏“不灭之灯”。他抓住灯碗下端,措力一扭,整个灯体连着里面的金属就从墙壁上被拉了出来。
灯霎时熄灭!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砖石坍塌的声音。原来,这一面墙的重量,都附加在这盏灯碗埋在墙里的那一部分金属上。随着他大力一拉,整个幕墙中部就像坍塌的多米诺骨牌一样损毁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