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边又无形的回荡着那一句,‘既是能舍弃的定也是我能承受的。’
“莫循啊莫循,你能舍弃的能承受的,又怎会是我能舍弃的,能承受的?”
净初有些嘲讽的看着池面上倒影的自己,突然间喉头微甜,一口鲜血喷入池中,荡漾起了原本平静无波的水面,原本碧绿清澈的池水一瞬间被染起了一阵浑浊,净初早已心知自己身子大不如以前,但如今这般情景的还是第一次,也不免被此景给惊吓住,但很快就勾起了嘴边的一抹笑,苦涩无比,掏出绢帕擦拭着嘴角,待稍微感觉好些的时候,方才站了起来,可还未走出一步,那种感觉又再次袭来,强自忍住,但最后还是一口鲜血吐在前方,蓝衣上,石板路上,一片赤血殷然。
☆、生离
【第五十一章】
草长莺飞,丝绦拂堤,千树琼花,碧波涟漪,明明是极好的春色,可净初只要微微抬起头却总觉得照拂在身上的阳光格外的晃眼,让她看不真切,用力的甩甩头试图让自己的意识能够清晰起来。
“你怎么了!”
一道急切急迫的声音传入耳中,还未待眼前的黑影消散,就能感觉到一双温热的手触及在自己的肩膀,宽大而坚定得让净初的思绪终于好了一点,微微睁开眼,一张许久未见的脸庞在脑海与现实中合二为一,也或许是从小就认识的缘故,又或许是他一直守护她的缘故,除了莫循,在他的身上净初也能找到那种能令自己安心的感觉,抬起手覆在他的手上,苍白的脸上勉力一笑。
“你回来啦?”
沈辞不知是因为讶于她的病情严重还是被她的关心给微微吓得愣住了半晌,他以为她的眼中已经看不到他的存在,他以为就算自己消失了她也不会再询问半句,他一心认为小时候的净初是沈辞的,如今她已出落的亭亭玉立,只可惜,这样的净初却已经不再属于一个叫沈辞的男子了,但如今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问话,那种被他深埋在心的情感还是轻而易举的被牵引出来,让沈辞扶着她肩膀的力度不免加大了几分。
“我不在的时候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知道吗?他不知道的对不对!”
沈辞一边让净初倚靠在亭子的圆柱上,一边追问着,他的语气里满是恼怒,他痛恨着莫循,他本以为经历过净初雪中受伤的那件事,他看到了莫循给出的态度,他以为从今往后莫循就能全心全意的去爱净初,去护净初,所以他才选择放手离去,纵然这段不能相见的时间里,在多少个漫漫长夜之中,他曾多少次念出净初的名字也只有他知道,他把她交到他的手中,可如今换来的,却是她一副羸弱不堪的身躯,一个独自面对的身影。
净初没有回话,只是在沈辞提及到莫循的‘他’时,紧张的伸手去抓住沈辞的手,摇着头示意他并不是这样的,但净初越是显露出这样维护的模样,沈辞心里的怒气就愈发的拦不住,他此时此刻就只想去找莫循讨一个说法,一个男人如果能对自己心爱的女子都这么随随便便,那么他就不配拥有她。
沈辞挣脱出手,转身抬脚就要往竹馆的方向走去,待还没走出两步,在他并没有预料到的时候,自己的面前已经出现了一抹蓝色的身影,她微微轻喘的声息还有那片绣着雅致兰花的前襟处几点刺眼的暗红,都让沈辞紧蹙着眉,净初不顾已经使不上力的身体冲到他的面前,张开手拦着他前进的步伐,死死的咬着嘴唇,但眸中的是不输于他的坚持就这样彼此相对着。
“初儿,你这是干什么!”
沈辞快步走到净初的面前,想要让她放下手,但无论他怎么做,净初都还是那是维持着那个动作,而且身体就像是用了极大的意念去紧绷着不放松,为她心中的良人砌起了最坚硬的围墙,城不破,就仍由谁都无法伤害到他。
也或许是由于她这样的倔强让沈辞心里实在心疼的很,语气也终于放软了下来,眼眸里有了些水汽,视线慢慢从她沾染血迹的衣衫上转移到她的脸上,道。
“初儿,你让开.......”
净初依旧咬着唇,摇着头,一丝都不肯妥协的地步,如若换做平时,沈辞定是让着她的,但此刻净初也疑惑了,他今日竟然也像着了魔一般,死守到底,怎么做怎么说都不肯听,一心一意的想要去做某件事,像是要捍卫自己心底最重要的东西,而自己是为了莫循,那么沈辞这般是为了自己么,就是这样想着,心里对沈辞的那些情感千丝万绪的浮现出来,缕缕都是苦涩,牵绊住了净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