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子兴自持自己不仅有周瑞的把柄,更有王夫人的把柄,自认奇货可居。只是他没想到,门房进去通报后,就让他坐在那等着,除了一开始上了茶后便再无人搭理自己。
张瑛自然早早的便得了门房通禀,说起来,张瑛挺看不上这冷子兴。这人说好听了那叫顺势而为,说难听点那就是啃了你的肉还要嫌肉腥的势利眼。
贾琏让门房暂且回去稳着冷子兴,看了看睡的香甜的哥儿,瞅着张瑛道:“我让你看看我的手段。”
“怎么的,表哥这是想炸油水!”
张瑛说话这般直白,贾琏也不含糊,眯着眼睛道:“谁会嫌钱多。”说着便出了门直接便去了陶然居贾政那边。
贾琏从赖家身上扒了一层皮,有那么点沾沾自喜的味道,如今冷子兴上了门,贾琏哪里能轻易放过。
冷子兴想靠贾府大房报仇,却不想贾府大房压根没把他手里那点事放在眼里。更何况,贾琏自认贾府虽不如从前,可要是闹出兄弟俩对簿公堂那自己这前程也算是毁了。
因此当今之计,利用冷子兴的博得更大的利益这才是上上之策。
贾政在工部本就是混日子,无事时便在府内和一众清客吟诗作对。这不贾琏过来,也不客套,直接便指出了冷子兴这事。
贾政对王夫人的行事自然是心知肚明,可对着贾琏却佯装不知。连连说道:“这些庶务我哪里知道,莫不是那起子黑心烂肺之人讹诈我等,琏儿可千万别被骗了。”
这番说词一出,贾琏面不改色,坐在贾政对面说道:“冷子兴是周瑞女婿,他手里不仅有账本,还有周瑞每年从租户那捞的油水记录。想必我只要把田庄上租户找来,一一问清他们每年交上的租金粮食便知道周瑞手干不干净了。”
贾政脸色晦暗不明,眼神微微带着一股子戾气。说起来,贾琏还是头一次如此意气风发的在贾政跟前如此说话,这种满头满眼带着自信的贾琏是贾政之前从没见过的,特别是他这话说的,让人拒绝不了。
贾政微微闭了眼睛,暗想那王氏做事实在糊涂,竟然连尾巴都去不掉,惹得人家找上门来。
“家门不幸啊!”贾政说的一脸痛惜,似乎这事与他无关,贾琏呵呵一笑,看着贾政说道:“叔叔素来便待我好,这事着实让侄儿难办。”
“那侄儿有什么办法。”贾政想着贾琏既然来找自己,那这事就有转圜的余地。
“我父亲那人,叔叔是知道,我这个做儿子的自然不希望叔叔和父亲起嫌隙,幸好父亲喜欢古董玩物。”贾琏说着,偷偷看了看贾政,抿嘴低笑。
“我那屋里还有几件当世名家的一副字画,待会我让詹光给侄儿送去。”贾政说着,见贾琏陡然起身,便紧接着说道:“你祖父之前送我的一对貔貅玉镇纸是经年的老物,你刚得了儿子,真需要这东西。”
贾琏往门外走了两步,凉凉的说道:“我一心为叔叔考虑,却不想叔叔一点都为侄儿着想。”这话说的,贾政心口一突最后极其不舍的从书桌后的博古架上翻出两卷绢画来,直接丢在茶几上,灰心丧气的说道:“这可是前朝大画家的遗作,分别是梅兰竹菊。这两副一个是竹,一个是菊,要是把四个都收集起来,那可是无价之宝。”贾政说的十分不舍。
贾琏早就听说贾政这有此物,当即便接了过去,拱手道:“叔叔爽快,父亲他得了这画自然不会再追求叔叔,那冷子兴我一会就让人把他捆了,送叔叔这来。”
贾政虽十分不舍,可想着这买卖也算合适,东西没了还能再赚,可要是丢了脸面那就是千金难换。
贾琏抱着两幅画走到门口,转而回头道:“那貔貅镇纸和字画一会让小人送去小院就成了。”
贾政差点没吐血,想着自己一贯清风明月的形象这才忍住了当场发怒。
这边贾赦对那两副字画十分喜欢,对着贾琏也有了好脸色,只是想着贾琏握住那么大一把柄为什么就没直接让贾政颜面扫地不太满意。
“冷子兴不过是捏着手里的账本而已,这账本二太太要一口咬定是假的,冷子兴又拿不出旁的证据,还有周瑞捞油水那事,这满府上下谁人不知,不过是睁一眼闭一眼而已。”贾琏说着,又轻声道:“圣上下旨让各宫娘娘贵人省亲,咱们府里要是在这事之前和二房闹开了,岂不是平白了打了皇上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