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若要说他真正掌控了地下伦敦的庞大犯罪帝国、只要杀死他便能让这个帝国土崩瓦解,乔治娜却没有那么天真。
没了莫里亚蒂,还会有诺里亚蒂、欧里亚蒂,区别只是下一个被推出来的犯罪头子,带来的是无序的混乱,还是有序的罪恶。
令人遗憾的是,她手底下的人马,还没有成长到足以完全接掌这一切的程度。
乔治娜最后看了毫无反抗之力的莫里亚蒂一眼,终是默默收敛了几度差点失控的杀意,松开被她压制的莫里亚蒂,然后告诉他:“我们来做个交易吧,教授。”
在冰冷的政治世界里,对和错的界限往往是模糊的。
犯罪,亦有其存在的意义。
既然无法被绝对禁止,那么,就利用它、控制它,让它为自己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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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会重新选举的进程并没有因新王的重病或是老王的逝世而停止。
确切地说,格奥尔格五世在今天之后,就无法继续称王了。
下院的辉格党占据压倒性优势,改组过的保守党仍然属于少数派,但当两度被解散内阁的前首相墨尔本子爵满怀信心地认为自己能够最终攫取胜利果实之际,一个对于他而言非常不妙的消息突然传来——
格奥尔格五世在米迦勒节前,就已签署退位协议!
这便意味着,新王屁股下的王座还没坐热,新的女王就该登基了!
知道格奥尔格五世卧病在床内情的前内阁大臣们面面相觑,看来他们还是低估了前任国王的疯魔,在几分钟前刚刚见过那位国王特使的威灵顿公爵以及罗伯特.皮尔爵士,嗅到了这份退位协议中隐藏的惊人信息。
如果他们没有记错的话,格奥尔格五世想要留给乔治娜公主的,只有一份等待执行的死刑令而已。
最后关头的幡然醒悟、兄妹情深?不见得。
无论如何,当日的议程草草结束。
目前依然履行着首相兼内政大臣职责的墨尔本子爵,在第二日清晨拜访了布鲁顿街17号——女王的住所。
墨尔本子爵在男仆的引领下,来到这间大宅的会客室门口。
在这之前几乎没有人想象得到,一番波折之后,那顶金色王冠最终落入了在皇室中身份尴尬的乔治娜公主身上,恐怕大多数人都认为,这位摄政不成的公主殿下可能落得一个被幽禁终生的结局,然而眼下的事态却峰回路转,令人不敢置信。
诚实地说,这位首相的运气实在不太好。
可谁又能料到,他殷勤讨好的前两任未来君主或者君主,全都因某些原由不得不摘下那顶王冠呢?
世事的发展总是那么奇妙。
就在一个多月之前,乔治娜公主不过是皇室中的异类和边缘人物,然而现在,却成了这个帝国至高无上的主宰。
对于一位从未接受过继承人教育的年轻女孩来说,她单薄的肩膀必须扛起眼下的重任,这委实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
愿上帝保佑女王吧。
会客室的门被那名男仆小心翼翼地打开了。
年轻的女王一身素面的天鹅绒黑色丧服,以无可挑剔的仪态静立在会客室的中央,晨光穿透窗边黑色的纱帘,微妙地洒落在她的剪影上,让这道属于女性的纤弱身躯,展现出了不容忽视的威严。
墨尔本子爵单膝下跪,没有去窥视女王的容颜,而是虔诚地去亲吻她的右手。
白皙的手背光洁完美,宛若大理石雕刻而成的那样,丝毫不见早前那场伦敦塔的那场祸事所留下的痕迹。
墨尔本子爵压下脑海中的杂念,躬身道:“请容许我向您的伯父致以最深切的悼唁,陛下。”
乔治娜垂眸望向眼前这位首相头顶即时弹出的各项数值,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这一刻终于来了。
然而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第56章
歇洛克过来的时候, 墨尔本子爵已经走了。
布鲁顿街的这处大宅里, 除必要的仆人之外都在为当天的搬迁忙碌着, 据说格奥尔格五世已经连夜迁出了他花了大价钱装修好、却还没有来得及享受的白金汉宫,去到乡下养病, 而略作修整、刚好能够入住的宫殿, 自然被保留了下来作为女王的住所。
按照内阁的意思,明日的枢密院会议,最好在那里召开。
毕竟布鲁顿街这里虽说还算舒适,但做为众臣宣誓效忠新王的场所,着实有些不成体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