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畏罪自杀的詹姆斯.莫里亚蒂所留下的遗书,成为压倒这一切的最后一颗稻草。
没有人知道这些资料是什么时候开始被搜集的,所有人都从心底生出了深深的畏惧,女王陛下甚至没有出现在当日的法庭上,就已经轻轻松松地击溃了叛党连同朝中蠢蠢欲动者。
——这,才是那个阴影中的机构,真正展露出来的獠牙。
赫赫威名的威斯敏斯特家族轰然倒塌,主要涉案人员以叛国罪被判处死刑,巴麦尊勋爵等人被判终生流放、公开鞭打,至于斯坦利勋爵等情节较轻的,则幸运至极地逃过一劫。
老泪纵横的威斯敏斯特侯爵再也维持不住礼仪,就连欠佳的病体也无法阻止他一边疯狂地乔治娜女王捏造证据陷害忠良,一边嘶吼着历史将洗清格罗夫纳的冤屈。
但特平勋爵只淡淡地吩咐卫兵将一干人犯堵上嘴压下去,冷冷地道:“历史必将善待于她。而你,连同你的家族,将化为历史的尘埃。”
第 111 章
经此一事, 伦敦城中风声鹤唳。
十大贵族分离崩析, 或多或少地受到了波及,只有菲茨威廉、卡文迪许等屹立不倒;精神病脱罪论被正式移除英国法典, 叛国罪等于死刑, 没有任何转圜;军部已着手对汉诺威用兵,乔治亲王将有机会出征;苏格兰场的警察队伍再次扩充, 成立专门的扫黄缉毒部队, 城中风气蔚然一新;各国使团十分安静地离开伦敦,仿佛当日的一切从未发生过,但历史上的“铁血女皇”之名正是从这时开始, 悄悄传开。
不知不觉间, 原本坚决反对迁都的保守派,变成了反对迁都潘多拉贡, 而不是反对迁都埃德蒙顿。
因为金钱, 总是具有无穷无尽的魅力。
而这一次, 乔治娜罕见地做出了妥协,将潘多拉贡的规划范围往埃德蒙顿靠近了一些,令一部分人没有遭受到灾难性的损失,算作安抚。
事实上,迈克罗夫特却知道, 那是一开始他们所圈定的新都的规划区域,包括埃德蒙顿外围的一部分地皮, 而覆灭的威斯敏斯特家族由于偿还不了银行贷款,手中的地皮也只能低价被拍卖, 就连位于伦敦的那些地产,也在一夜之间更改了姓名。
可以说,每一个人都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鬣狗,曾经占据金字塔顶层的帝国富豪没有任何抵抗之力,就灰溜溜地举族流亡欧洲,指望着家主曾在巴黎等地置办的一部分海外资产过活,却几乎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了。
而留在国内的贵族世家或是心惊胆战地逃过了叛乱的清算,或是在格罗夫纳等人身上拿足了好处,上议院竟出奇地和谐统一了起来,十分快速地通过了将伦敦的格罗夫纳街更名、威斯敏斯特侯爵府邸改造大学等一些列举措,决口不提甚至有意淡化乔治娜女王在此事中展现的铁血手腕。
但这样一面倒的情况也不免令人担忧,假使乔治娜女王或将通过操纵选举,将帝国的整体转化为封建专.制色彩更浓的二元制君主立宪制,是历史的倒退。
迈克罗夫特也曾就此单独与乔治娜谈话,显而易见的是,乔治娜没有他们所担忧的打算。
她告诉她政治生活最为亲密的盟友:“我无法保证我的继任者是否能够像我这样清醒,但我始终相信你的继任者不可能是一个蠢货。”
是的,大权在握的滋味固然美妙,但若在位的君主稍有不慎,对于帝国千千万万的子民而言,就会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对于王室的统治更是毁灭性的打击。
谁叫她本来就没有什么来自于单薄血缘维持的王室使命感呢?
伟大的代价即是责任,但这责任并不因为是她继承了汉诺威王朝的王位,而是她成为帝国子民的君主,就必须对无数普通人的生命负责,所以对于乔治娜来说,奠定这个帝国的长治久安,才是她真正想要去做的事情。
道林从来没有见过他的朋友亨利.沃登勋爵如此狼狈的模样。
剧场中正上演着艾米丽.勃朗特小姐的伪英雄传奇《贡代尔》,扮演公主若西纳的女演员有着一头璀璨的金发,正与她目前的情人、今后的政敌,一位年轻而英俊的侯爵阁下,手持彩带围着柱子跳舞,若西纳在众人的簇拥下戴上花环加冕为“五月皇后”,笑容天真灿烂,丝毫没有日后手刃情人的冷漠威严。
这时她的人生尚未有哪怕一丝阴霾,最大的烦恼不过是今日天气晴朗、某条裙子更衬她,然而命运早已为她规划好了今后的道路:她将身陷地狱,却要独自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