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巴德尔做了一个有性命之忧的噩梦之后,弗丽嘉命令世界一切的万物生灵立下誓言,发誓绝不会伤害巴德尔,唯有一株橡树上的檞寄生由于太过弱小而例外。
欺诈之神洛基嫉妒着光明之神巴德尔,因此砍下了那株檞寄生并将之做成一杆木箭,最后蛊惑黑暗之神霍德尔亲手用槲寄生箭射死了自己的兄弟。
金色的并不是槲寄生,而是欺诈之神洛基的舌头。
至于本尼维斯,指的应该是苏格兰的本尼维斯山,是大英本土的最高峰;而说到玫瑰,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莎士比亚笔下的著名历史剧《亨利六世》,兰开斯特家族和约克家族的支持者为了争夺英格兰王位而发生断续的内战——玫瑰战争。
玫瑰是英格兰的国花,所以预言中蕴含着什么,几乎是不言而喻了。
坎伯兰公爵对于王位的执念可以说是随着年华的老去而越演越烈,这则预言恰好击中了他的软肋,被他解读为唯一的儿子格奥尔格将会等上大英的王位。
假设“光明”与“黑暗”只能有一个存活的话,这位野心勃勃的公爵阁下会优先考虑先天便具有优势的男性继承人,完全是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十分正常的行为。
而事实上,他也那样做了。
收拾妥当之后,乔治娜在上到马车之前,才在门厅见到了她所谓的“父亲”。
这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身形在他的兄弟之中可以说是高大,一没有他的兄弟乔治四世、威廉四世那么夸张的肚子——尽管很有可能会发展成那样——二也没有他的另一位兄弟爱德华王子那么薄弱,盖因他早年的军旅生涯,虽说那令他失去了一只左眼。
坎伯兰公爵穿着浅蓝色的大英轻骑兵制服,胸前缀满了帝国勋章,还挂了一道红色的绶带,他的右手抱着礼帽,左手自然地垂落在腿边,下巴以一个倨傲的角度向上抬起,由于左眼失明的缘故,习惯性眯起右眼看人,嘴角和眉毛同时耷拉了下来,怎么看都不是个容易相处的人。
乔治娜行了一个屈膝礼,面带恰到好处的微笑,一举一动都符合了礼仪,只除了她行礼时冒出的那句“殿下”显得有些刺耳,其它则没有什么可以被挑剔了。
坎伯兰公爵略微颔首,对于弟媳剑桥公爵夫人的调.教成果表示还算满意,就挥了挥手,招来了两架装潢阔气的皇家马车。
乔治娜很平静地接受了这样的结果,相当乖巧地上了后面那架马车,从表面上看似乎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怼。
上车之后,坎伯兰公爵夫人不免有些责怪丈夫,既然已经找回了孩子,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待她呢?看在上帝的份上,要不是坎伯兰公爵一向说一不二,乔治娜又十足的温顺配合,公爵夫人恐怕就忍不住也上了那架马车。
坎伯兰公爵只冷笑道:“我的夫人,你认为这孩子真的能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坎伯兰公爵夫人被噎了噎,声音小了下来,“可她毕竟是我们的孩子。”
坎伯兰公爵说:“我们的孩子,只要有格奥尔格一个就够了。”
女人既愚蠢又感性,幸好她们总归能够循规蹈矩、安守本分,因而他从不认为,一个女人能够翻出什么风浪。
也正是由于未来的英国女王将会是个女人,这才助长了他的摄政野心。
马车在伦敦的夜色中拐了个弯,很快就到了已故的乔治四世斥巨资重建的巍峨宫殿前,这便是他们的父亲乔治三世在世时,为母亲索菲亚皇后所购置的私人住宅:白金汉宫。
坎伯兰公爵与他的大多数兄弟姐妹们,都出生和成长在这里。
不过现任的英王威廉四世崇尚较为朴素的生活,对于兄长乔治四世耽于浮华、沉迷享乐的丹迪主义审美不敢苟同,因此在继位之后从没有搬进过这处宫殿,只是在重大场合或举办大型晚宴时,才会用上它——事实上,在去年国会大厦被大火烧毁后,慷慨的英王陛下就打算把白金汉宫提供给议会做为新的办公地点,不过这项提议理所当然没有通过。
繁琐的巴洛克风格铁门被拆除,许多藏在屋顶的精美雕塑也被移走,但黄色巴斯岩所建造的宫殿依然豪华气派,山形墙和罗马柱构成了典雅的古典风格,对称的设计更显得整体建筑雅致而庄严。
从外表上看,其实已经与现代的那座白金汉宫十分接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