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太守面上是一派亲和:“久闻五柳先生学问高深,见解超凡,今日得沐春风,实乃三生有幸,算是便宜了马某人了。”
陶渊明慢悠悠地坐到夫子的位子上,嗤笑道:“你看看,我这个人呐,就是见不得让人占便宜。今天,我不想讲课了,这样吧,我今天只想听听学生们的心声,如何啊?”
马太守还能说什么,也不能翻脸啊,只能顺着他说:“陶先生教学真是别出心裁,马某人一样受益匪浅啊!”
“哎呀!一个官字两张口,马大人果然是会说好听话啊!让我这老酒鬼受益匪浅啊。”陶渊明又是一顿讽刺。
“哪里,哪里。”马太守的脸色已经僵下来了,但是众目睽睽之下,也只能干笑应对。
马文才的脸色算是彻底阴沉了。他的爹再不对,那也是他的爹,岂容他人这般侮辱。卿婳赶紧将他紧握的手掰开,看着手心里的四个月牙痕迹,心疼的不得了。
“别生气。马太守并不想发生冲突。”其实陶渊明又没有官职在身,马太守又何须忍他,终归还是为了文才兄。卿婳在心中叹了口气,希望文才能自己看明白。
“娃儿们,那就说说你们今后想过什么样的日子吧,怎么样?王蓝田,你先说。”陶渊明先点了王蓝田。
王蓝田不耐烦地说:“这有什么好说的!不就是吃喝拉撒睡,茶来伸手,娇妻美妾,终此一生嘛!”
娇妻美妾什么的就算了,但是这等混吃等死的生活也是上辈子的卿婳想要的日子。可惜她还没享受过一天,就死掉了。
荀巨伯在后面大声说道:“种猪过的好像也是这种日子啊!”这句话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陶渊明面色有些难看,似乎有些生气,“有出息!秦京生,你呢?”
“学生希望日后能够飞黄腾达,入则高厦,出则华车。高官厚禄,富贵双全。”
又是个没出息的,“哼!那你该请马太守给你讲课。如何高官厚禄、富贵双全,那他才是行家呀!”
马太守皮笑肉不笑地说:“好说,好说。”
陶渊明又点了一人,“马文才,你来谈谈自己的志向。”
“自是开疆辟土,征战沙场,扬名天下。”马文才高傲且自信,这是他从小的志向,也是他以后的方向。
马太守自是欣慰不已。从小开始,自己对待文才就是期望颇高,要求自是严苛。妻子去世以后,文才与自己的关系恶劣不少,而自己一次次地家法、责骂也快磨平了他与文才之间的父子亲情。等他想要弥补的时候,文才也已经越走越远,他们之间的沟壑也越来越大,根本无从下手。
妻子说得对,两人都是犟脾气,每次说话都是不欢而散,又怎能让文才感受到自己的忏.悔之意。不过现在文才学识品性这般好,身边也已经有了这么好的姑娘,他也心满意足了。
陶渊明点点头,又问:“沙场杀伐,首重战略,你有何妙法可出奇制胜?”
马文才回答:“昔日苻坚,以投鞭断流之势,渡江南侵,谢玄将军淝水一战,虽然以寡击众,以少胜多,却也赢得惊险,学生生不逢时,否则,谢将军不必赢得那么辛苦。”
陶渊明好奇他有何独特的见解,“愿闻其详。”
“北方军伍长于弓马骑射,南
方之师应借地利之便,在水战策略
上下功夫,假如由我掌印抗敌,我
要在江岸设下大量的拍车拍船,趁
敌军渡江而来,进退两难之际,以
拍车船用巨石攻击,敌方自然尸沉
江底,溃不成军。”
“这办法够好,可也够狠呐。”年纪轻轻,有如此见解也是非凡了,就是过于狠戾。
梁山伯皱着眉头站起来,满脸不赞同地说:“这可千万使不得呀,文才兄。这退敌之计虽然甚妙,但大量巨石和船只沉入河底,势必要抬高河床,淤塞河道,近几年来长江水患严重,百姓受江水肆虐,不能为了一时之利,而不顾黎明百年之生计,这样的赢又有何意义。”
卿婳在心里不住地摇头,若是国家覆灭,又何谈百姓安康!
马文才对他的话很是不屑,“哼!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像你这样的妇人之仁,岂可共谋天下之事。”
陶渊明赶紧制止他们的争论,“好了,这种治国经世的大事,还是请高居庙堂之上的马太守来评评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