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才见卿婳面露期待,心中很是不开心,故而不屑道:“女人家的,不好生在家呆着,竟在外抛头露面。”
一旁的秦京生立马说道:“就是啊,文才兄!她也不过是因为一句‘未若柳絮因风起’而出名罢了,不一定有真才实学。”
见马文才没开口,又说“听说她都十七八岁了,竟还没出阁,大概是生得太丑没人要,便只能拼命读书了。”
不知道哪句话刺激了马文才,他对着秦京生骂道:“闭嘴!不说话没人当你是个哑巴!”
卿婳也很严肃地警告,“不管她究竟如何,谢家都不是你可以置喙的。”马文才见卿婳为谢道韫说话,心中更是不爽利。
见马文才在一边护着,秦京生虽然心中怒气难消,却也不敢做些什么,只得远远走开。惹不起他总躲得起吧。
“来了来了!”
随着学子们的叫喊,一顶小软轿入了众人的视线。轿子停在山门前,谢道韫被侍女搀扶着下了轿。只见她一身粉色纱衣,上秀着不知名的花朵,样貌端庄秀丽,身形潇洒,学子们纷纷惊叹不已。山长上前迎她,又与她攀谈片刻,就带着人进了书院。
王蓝田对着秦京生嘲讽道“秦京生,这人也不像你说的那般丑吧!”秦京生丢了好大一个面子,也不与他辩驳。
☆、第 3 章
谢道韫第一节课教的便是北魏的一首著名民谣《木兰诗》。“雌兔眼迷离,雄兔脚扑朔,双兔傍地走,安能辩我是雄雌。”
学子们跟着读:“雌兔眼迷离,雄兔脚扑朔,双兔傍地走,安能辩我是雄雌。”
卿婳边读边暗暗发笑,这不就是在讲她和祝英台嘛!
“这是北魏流行的一首民间歌谣,讲的是花木兰代父从军的故事,不知在座的诸位对这首诗有什么看法?”谢道韫看了看在座的学子,询问道。
梁山伯与祝英台同时举起了双手,二人相视一笑随后又互相谦让。
最后祝英台让给了梁山伯,让其先行发言,“学生梁山伯,学生觉得这首木兰诗,一定是一个男人所作,它虽然写出了花木兰的忠和孝,却未能写出女子的自主意识。”
谢道韫笑道,“愿闻其详。”态度十分亲和。卿婳摸了摸下巴,看来这未来的二嫂子也有些不认命呀!
“英台,你讲。”梁山伯将解释的机会给了祝英台。
“学生英台,先生,故事里的木兰之所以从军,并非出自于本意,而是因为‘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阿爷无长儿,木兰无长兄’,木兰出于忠孝,不得不代父从军,此等孝行,着实令我等敬佩。但遗憾的是,木兰最后还是回到了闺阁。我不明白,为什么女人总要被关在房中,遵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规矩,难道女子就不能拥有自己的地位吗?”
梁山伯倒是没想到祝英台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心中亦是十分惊讶。卿婳心中不由得一阵好笑,这人倒是一如既往的鲁莽。
谢道韫听后不发一言,祝英台有些忐忑地问“先生,我可有说错什么吗?”
谢道韫随即回过神来,面上十分满意,出手示意二人坐下,“你说得没有错。”
接着又问其他人的意见,卿婳举手,谢道韫示意他回答。
“学生卿婳,见过教席。学生倒是不认同祝英台先前的说法。先前祝英台自己也说了花木兰是不得已才从军的。那么当她选择归家时又为何要觉得遗憾呢!再者花木兰一个女子如何能当官,若被发现就是欺君之罪,这岂不是害了家中之人。文章最开始便直言了木兰的叹息,想来她也是不愿从军的,只是迫不得已罢了。”卿婳的话倒是让谢道韫十分惊讶。
祝英台有些不满她的说法,立即反驳道“你怎么知道她不愿从军,不想自由?这只不过是你自己的想法!”
“难道你说的不是你自己的想法吗?”卿婳轻轻巧巧的一句话令祝英台哑口无言。
谢道韫赶紧劝解二人,随后想了想又接着说道,“这首北魏流传的民谣是在通过聪明勇敢的花木兰,宣扬忠孝思想,难得你们三位身为男子能有如此见解,将来你们的夫人必定会让花木兰羡慕不已。”
卿婳低垂着头,紧紧抿着唇,似乎有些落寞,双肩也一直颤抖着——其实她是在暗暗发笑,不想别人看见,抿着唇是怕自己突然笑出声来——看来这未来二嫂子是对婚事产生了茫然与惶恐,这么说他们应该不会这么早成亲哒!真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