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劳蒂亚!你不要像个刺猬一样!”
“回答我!!”她恶狠狠地说。
尼古拉斯仿佛恨铁不成钢一样的看着她:“你就这么不相信我?我是你的父亲!”
“但我看见了!”她满肚子的话仿佛像被禁锢的流水都找到了出口一样,咬牙切齿的看着他,语速飞快的回答他:“我全都看到了!!你抱着凯若琳!旁边跟着乔安娜!!你们一家三口去了花房!!你完全忘记了你的合法妻子正奄奄一息的躺在病床上她快要死了她想见你最后一面而你在和你的情人抱着你的私生女亲亲我我!!”她弓着身子,仿佛将要发动攻击的猛兽。
她的眼睛仿佛在冒火,她憎恶的看着这个衰老得只能躺在病床上的男人:“我都看到了!我去找你!去找我恬不知耻的好爸爸!可是我只能一个人跑回来告诉那个傻女人她的丈夫被工作绊住了!!”
她看着这个恨了近十年的男人,怔怔的呆看着她,眼泪从他浑浊的眼睛里流出来。她忽然觉得非常解恨,不遗余力的继续讽刺他:“你不是开始信教了么?上帝有没有教你怎么忏悔?!要不要我帮你?”
尼古拉斯却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灵魂,他的眼泪源源不断的从眼睛里流出来,滑落到脖子里。过了半晌,他哑着嗓子问:“她临终说了什么?”
“你不配知道!我以为你有你的新欢就足够了!”克劳蒂亚冷笑着说。
“她……乔安娜,不是什么新欢。”他用枯瘦的手掌摸了摸眼睛,仿佛恢复了一些理智,他看了看频临疯狂的女儿:“因为这个,所以你再也没有叫过我爸爸。”
克劳蒂亚裂开嘴笑了:“当然!她让我服从你!爱你!我答应了!可是她死之后,我偏不!!我发誓再也不叫你爸爸,你瞧,我做到了!”
尼古拉斯张了张嘴,痛惜的看着她。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完全憎恨着他,甚至——他看了看她血红的眼睛,疯狂的表情——甚至,他觉得她已经疯了。
“你安静下来!克劳蒂亚!”他看起来苍老又无奈:“你是我唯一的女儿!凯若琳是安德烈的女儿!我发誓!”
“你说谎!!”她转过身子,哪怕她自己也觉得自己不太对劲,她敲了敲窗户。
“他没有!”爱德华出现在窗户下面,低声告诉她:“我读到了!你冷静下来——背对着他!或者我们现在就离开。”
克劳蒂亚摇了摇头。她一定要问清楚!
“克劳蒂亚!你相信我!”尼古拉斯并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他仿佛疲惫极了,身子不断地往下滑,他使了使劲,又往上挪了挪身子:“当时,我正要赶回来,走到花房的时候,看到凯若琳的腿被扭到了,乔安娜吓坏了,我只好抱她去花房。安顿好她之后……”他的声音开始发颤:“我就听到……听到你的哭声……我……我……”他的眼泪又开始流下来,他抓着被子,哆哆嗦嗦的捂着脸:“我知道……我就知道……她离开我了……”
克劳蒂亚愣了愣,很快反驳:“不要辩解了!你后来娶了她。”
尼古拉斯吸了吸鼻子:“我和你妈妈前一天说起过,如果……如果她离开了……可以让乔安娜帮我照顾你……后来我看她对你很好,凯若琳也知道谦让你。又不能让她们没名没分的呆在家里,所以,等到你15岁的时候,我决定娶了她。她是个好女人,凯若琳是安德烈唯一的血脉,我不能亏待他们。”
“你对凯若琳,比对我还好。”
尼古拉斯想了想,无奈的笑了笑,那个时候,克劳蒂亚完全漠视了他这个父亲,而且越来越跋扈,越来越骄纵,越来越不通情理。他们几乎不能沟通。
倔强的父女中间没有了调和气氛的人,反而有了对比明显的凯若琳做催化剂,他们开始越来越针锋相对,到最后,理由反而不重要,对立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他所能做的越来越少,最开始还能劝导,后来就只好训斥,到了最后就只剩下物质补偿——面对着自己唯一的爱女,他甚至忍不下心来强硬的惩罚她,等到她竟然抢走了凯若琳的男友,并怀了身孕,他才忍痛骂了她。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她的脾气比他还要倔强,她偏不认错,偏不打掉孩子,偏要和他作对。他必须要给凯若琳母女一个交代,所能做的就只是把她赶出家门。本来希望她能服软,或者认识到世事艰难,最起码能懂事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