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无论说什么都不合适呢?他有些慌了。
久久等不到答复,青之川直接把荷包塞到玉藻前手里,顺势解释道:“这个荷包是我前几天的时候找到的,本来想早点给你,但总是忘记,今天总算记起来了。”
玉藻前轻抚微有些粗糙的针脚,突然回想起了自己也曾用针线给羽衣和爱花补过衣服。
那可不是一段美好记忆,玉藻前心有余悸。
“这是你自己做的吗?”他不经意间问出了这话。
青之川用力点头,显得很是骄傲:“去年获得阴阳师资格证后,为了感谢晴明大人的帮忙,我给他做了一个小荷包,不过绣的是龙纹。那会儿刚好材料剩了些,我就多做了一个,不过一直都没用上。见你把爱花的眼睛包在了帕子里,我才想到这压箱底的荷包。爱花的双眼,应该能够放进去吧?唔……严格说来,这也不算是给你的礼物,而是给爱花的礼物。”
最后几句话,青之川说得小心翼翼的,还刻意压低了声音,生怕一不小心会碰触到玉藻前不为人知的愤怒点。
玉藻前没有生气。事实上,现在他完全不需要,也没有必要生青之川的气。此刻他已屏蔽了愤怒,这情绪只会会刺痛心脏。他现在所能感觉到,只有久违的暖意,好像有什么人用手轻柔地包裹着他的心脏,每一次跳动都能清晰地感触到温暖。
不,这并非是久违的温暖。他似乎早已经被带离了自我束缚的寒冬,只是他长久以来都未曾察觉罢了。虽然春日未至,但他的内心已不再冰封一片。
好像,是个不赖的变化。他想。
他没有急着把爱花的双眼放入其中,只是紧攥着荷包,却又倏地松开了手,生怕弄出难看的褶皱。
“大小应该是正好的。”
玉藻前垂眸,掩去眼波微动,但嘴角噙着的点滴笑意让青之川不自觉地沉沦其中。
他不是什么时候都笑的,每一次笑容都应当珍惜。
“爱花一定会很开心。她最喜欢浅色了……”他喃喃道。
青之川一怔。她其实多少也能料想到玉藻前会说出这话,但当她切实听到了,伤感竟难以抑制地涌入心间。
丧子之父究竟背负着何等的痛苦与恐惧呢……?单是这一个问题就叫她心碎不已。
她急忙抑制自己过盛的思想,强迫自己不再多想。伤感不再,她咧嘴笑了起来。
飘荡在深秋寒风中的笑声将玉藻前四散的心神重新抓了回来。他急忙抬头,正对上青之川满含笑意的双眼,他竟一时词穷,不知该说些什么,怔怔地看了几秒,默默转头移开了视线。
温暖是好东西,但他不敢轻易靠近。他害怕终有一日暖意会凝结成火苗,反攻而上,将他吞噬干净。
第61章 青之灯火
玉藻前小心翼翼地将包着爱花双眼的白帕收入青之川送给他的荷包中, 束紧袋口,用手抚平褶皱,叹了口气, 将荷包复又收入袖中。他的双眸低垂着,青之川看不清其中掩映了怎样的情感。
大天狗站在车旁,并不急着上车,而是探身朝青之川和玉藻前所站的方向不停打量着, 试图看清他们在做什么,可惜青之川的背影挡住了他们之间的动作, 大天狗什么都看不到。
他不耐烦地挠了挠头, 等待得有些烦躁了。既然视线不再有用,他索性扯着嗓子冲他们大喊道:“你们在磨蹭什么呢?再不上车, 车夫就要走啦!”
车夫闻声吓得狠颤了一下, 他怔怔地看着大天狗,感觉记忆发生了一点错乱。他怎么记得,自己压根就没说过罢工不干的话呢?
生怕青之川会迁怒于自己,车夫急忙哆哆嗦嗦地为自己辩解起来, 哭丧着脸表示绝对不会轻易驾车离开。
“来了来了!”
青之川应着, 朝玉藻前摆了摆手,示意让他跟上自己, 自己则快步向马车跑去。
玉藻前不紧不慢地跟在青之川身后,步速竟与她相当。青之川奇怪不已, 但一时也想不出缘由。
尽管已经加快速度走到了车旁,青之川还是收到了大天狗的好一番数落——按说平日说教的工作一般都是交给酒吞的。不过瞬间对象的改变, 倒没有让青之川感到违和。除此之外,她竟然还有些庆幸和感动。
瞧啊,她的式神大天狗会说教人了!那个刚认识的时候心机比海深还拽得二五八万的大天狗,会说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