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穿了简简单单的白色T恤衫蓝色牛仔裤,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学生气。
鸣央微微勾起嘴角,一口地道的京片子:“承蒙欧阳先生盛情,晚辈久闻先生大名,初到贵地未能及时拜访还望先生勿怪。”
作为宴会主人,欧阳敏一愣之后便抚掌小道:“小友这是说的哪里话,之前虽无缘得见,但老朽对小友的大名可谓是如雷贯耳啊!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说着亲自引了鸣央到宴厅,期间目光不着痕迹的在真田身上转了几个来回。
真田仿若未觉,一路上面目平静,眸光沉寂。他坐在鸣央的身边,那是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
他的视线从来没有这样清楚过,只要抬起头目光所及之处,就是一张张陌生的面孔,那些面孔有的小心试探,有的虚伪造作,有的表面带笑却眸光阴毒,有的高深莫测神色不明。
一张张变幻莫测的脸都盖不住险恶用心。
一幕幕和当初预见鸣央的时光是多么的相似,他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清楚无比的看到鸣央的周围这些无比险恶的人心。
虚伪、暗算、忌惮、利用,唯独没有一丝人情味般的关心与温暖。
稻叶鸣央就是这样孤独的走过了荆棘丛生的十几年,而以后可能还会继续走下去,你们这些对他心怀恶意的人又哪里来的资格指责他心思深沉,精于算计呢?
真田静静地收回目光,眸光微微垂下,掩去了眼底寒冰般的冷漠。
鸣央借着桌布的遮阳,轻轻的握了握真田的手臂,一触即分,仿若无言的安慰。面上笑意不减,他早已经预见了这场鸿门宴上能有的形形色色了。
欧阳敏看着鸣央,语气颇为亲切道:“今日小友赏光来赴宴我心里甚为感动,只是这里都是些老头子还是年纪相仿的年轻人才能聊得来,老夫要为小友介绍一位远道而来的贵客。”
鸣央脸上笑容不变,连一丝表情波动都没有。
“稻叶,我们又见面了。”
是安德莉亚.阿洛特。
她居高临下的目光中含着一丝厌恶与恨意,从出生以来就没人像稻叶鸣央那样侮辱过她,再看到稻叶鸣央那张脸,心里的厌恶更甚,稻叶弥知不就是这样一张脸吗?竟然妄想勾引亚伯。
她当时从姐姐口中得知亚伯·伍德可能对稻叶弥知抱有某种隐秘的心思时根本不敢相信,于是心里便认定是稻叶弥知勾引了亚伯以至于被算计了,恨不得把稻叶兄弟千刀万剐,却没有注意道一直以来宠爱她的阿洛特上校看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疲惫与失望,还夹杂着一丝冰冷。
她更想不到,当她一意孤行的跑来盘龙堂时,就已经被阿洛特家族放弃了。阿洛特家族的人可以弱小但不能是个沉溺私情看不清形势的蠢货。
鸣央的视线从安德莉亚·阿洛特身上一扫而过连一丝停留都没有,目光触即进入宴会厅的人时,笑容一凝,然后颇为头痛的揉了揉额角,心道亦麟在干嘛怎么让他跑到这里来了?
梁霄的目光在倘若大的宴会厅中转了一圈最后定格在欧阳敏身上。
梁宵在盘龙堂辈分大得很,按照规矩他还要叫欧阳敏一声师兄,两个年纪差了一大把的人却是同一辈的。
“欧阳师兄,真是想不到连你也容不下阿麟。你所做得一切都是师叔的意思吗?”
欧阳敏目光一沉:“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阿宵,师傅他老人家德高望重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小辈来编排了。我们盘龙堂传承数千年,什么时候轮到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做主了,传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我们泱泱大国已经连个正经能当家做主的人都没有了。”
梁霄张了张口却又住嘴了。最终摇了摇头,他想说他当得起,就算年纪小也能比大多数人都做得好。然而对于眼睛已经被权利蒙蔽的人来说,说再多都无济于事,又何必浪费唇舌。
欧阳敏看梁宵不再言语,便转头对鸣央道:“让小友看笑话了,唉,现在的年轻人是一代比一代强啊,我们这些老家伙越来越不中用了。”说着长叹一声继续道:“亦麟自从坐上了堂主的位置是越来越不把我们看在眼里了,如今更是步步紧逼啊!小友是个聪明人,想必也是明白老夫心里的苦楚的,若是小友能助我一臂之力我必然也不会叫小友空手而归。”
这是在拿利奥波德威胁自己吗?鸣央对欧阳敏一勾嘴角道:“欧阳先生怕是误会我的来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