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形象的大笑?赤练这么一说倒是让白芷想起一点古代的礼仪,似乎关于笑的最基本要求就是笑不露齿。但这对于在二十一世纪出生成长的白芷来说,能做到的几率简直是微乎其微,也幸而她来到的朝代是这样一个动乱的时代,才会对女子的要求不那么严,而白芷也免受了他人的谴责。
待听完赤练的整段话,白芷的思绪又飘到另一个人身上,“登徒子?”白芷摆了摆手,“此等至高无上的荣誉还是送给盗跖吧,我承受不起。”
赤练看着她“装模作样”的模样只是笑,身姿婀娜的靠在栏杆旁,自成一派风韵。
白芷看着她的模样,暗叹道不愧是赤练,一举一动都自带魅惑特效!不过这眉目中的担忧倒是怎么也去不掉,想必是在担心卫庄吧。
她将话题再次转了回来,“不过赤练姐姐,这听说难道都是错的吗?”
赤练微抬了眼瞧着她,刚刚还是调笑,现在却叫着姐姐,一瞬间就拉近了彼此的距离,是该赞赏她嘴甜呢,还是提防她考虑透彻呢?
心里虽想了这么多,表面上赤练也只是问道,“此话怎讲?”
“我此前偶然见到过荀爷爷记录药草的一本手札,那上面写着‘凡有灵蛇出没的地方,百步之内必有灵草。’我后来问过荀爷爷此话是真是假,他告诉我他也只是听说,可《易经》中曾道‘万物相生相克,阴阳不能独生,’也就是说,荀爷爷曾听说的那句话,也许是对的,你说是不是,赤练姐姐?”
看手札这件事必然是假的,白芷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赤练现在还没有找墨家帮忙,但如果她现在不完成这件事,为了不影响历史,自己问雪女的事就得一直拖下去。
所以……盗用了赤练的话去劝赤练,这种事情也是没办法的。
在白芷说这句话的时候,赤练已经不自觉的站直了身体,她看向白芷的眼眸,只觉那里闪着某种光芒,引人好奇,令人神往。白芷面上微带笑意,似乎只是单纯的向她问了这个问题,而这个问题的答案,是肯定的。但在一瞬间,赤练就明白了为什么外面会有白芷姑娘秀外慧中的这个传闻,她担心卫庄,她需要一个契机来请求墨家的帮助,而白芷,正好提供了这个契机。
此种人,已经不能以秀外慧中来单纯描述了。
赤练放松了身体,又恢复到柔软无骨的形态,她淡淡道了声多谢,转身迈步向木屋内走去,白芷以为她会径直走进屋内,可没想到她却在门口停了下来。
赤练背对着白芷,传过来的声音有些虚幻,“白芷姑娘如此聪慧,想必也应该知道,慧极必伤这个道理吧,”顿了顿,她的话语中似乎带了些感伤,“子房是如此,我只是不希望你也如他一样……”她停了话语,犹豫着,最终缓缓一叹,“罢了,便随缘吧。”
她的话没有说完,便自顾自的摇了摇头,进入了木屋。
白芷站在原地,内心有些复杂,像张良一样……内心充满仇恨吗?怕是她多虑了吧。自己的智商绝没有到达张良的高度,而她们所以为的聪慧也只是自己在知道剧情的基础上做的合理猜测罢了,怎么可能会有“慧极必伤”?仇恨便更不可能了,自己只是想要回家而已,帮助张良也不过是权宜之计,又怎么可能像他一样呢?
果然是她多虑了吧。
白芷满不在乎的笑了笑,立刻将这句话抛诸脑后。
她打算等赤练出来之后再询问雪女赵国的事情。
但是……
……
虽说感觉并不严重,但白芷仍觉得围绕周身的这股寒气让她觉得不舒服,拢了拢披风,她推翻了之前的决定,径直向屋内走去。
掀开门上的帘子,毫不意外的,一股浓浓的药味扑面而来,尽管屋内一直保持着通风换气,但这喂给端木蓉一天三次的汤药味还是无法散去。白芷轻声超前走了几步,就感受到一阵物体运动的气流,她躲在屏风后,微微侧头看向屋内的情形。
赤练站在屏风前几步远的地方,手上拿着一碗茶水,想来刚刚的那阵气流就是雪女将茶碗抛过来所产生的。赤练勾唇一笑,将茶碗拿到了自己的眼前,低眼瞧了瞧“雪女妹妹就是这么给客人端茶的啊?”
坐在床边的雪女忽的站了起来,不怒反笑,眉眼弯弯,“呦,是赤练姐姐大驾光临,真是误会大了,”她的表情略带挑衅,“刚才我觉得背后阴风阵阵,还以为有坏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