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身为掌门的原因,伏念在称呼帝国的人的时候并不经常直呼姓名,而是加上个官职,即使说者无心,听者还是会感受到一丝尊敬的意味。
而张良就是一个对这种称呼不太满意的听者,他有些较真的说道:“李斯与赵高虽然深不可测,但就凭着师妹曾救过扶苏一命这件事,我倒觉得,师兄们也不必太过紧张。”
颜路皱眉:“话虽如此,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白芷看着这三位师兄你一句我一句的争辩着,有些哭笑不得,明明是自己受邀,但感觉上他们似乎比自己还要紧张,无奈的同时,又有些微微的笑意。
他们又提点了白芷许多注意事项,最后还是伏念说道:“虽然此次确实是针对儒家,但看起来他们并没有立刻对儒家出手,况且小圣贤庄这么多年的基业也并非是没有用处的,如若你出了什么事,儒家绝对不会息事宁人,这对他们来说是得不偿失。因此你不必太过紧张,但也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其实若说紧张,白芷在听到扶苏的话时确实被吓得差点魂不附体,不过刚刚听到师兄们对自己的担心,紧张就在不知不觉间被冲淡了,出于礼貌,白芷还是点头回道:“嗯,白芷知道了。”
白芷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正要告退,没想到——
在颜路与张良嘴角带着莫名其妙的笑意中,伏念看着白芷缓缓开了口:“鉴于此事全部都是由于你独自入城买东西造成的,这两日你就在藏书楼帮着其他弟子誊抄书本吧,静静心,省的一天到晚想着出去玩闹。”
竟然是——禁!足!
白芷的脸立刻如同霜打的茄子——蔫了,她还在挣扎:“师兄,我——”
伏念一摆手,“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这禁足是按顺序来的吗?颜路张良刚解放,就到自己了?!风水轮流转也不要这么快的啊!!!
可惜伏念说完这句话就向议事厅外走去,白芷内心的咆哮注定无法传达到那个人的脑海里。
拜访将军府前一天的下午——
一向听话的白芷在众弟子的陪(jian)伴(shi)中心(bei)甘(bi)情(wu)愿(nai)的用小篆抄了两天的史书典籍。
手中做的事,不用猜,就知道是扶苏留下的任务,白芷虽然极其想放弃这项看起来十分简单,但对她这个小篆半文盲十分坑爹的任务,但又想到如果能借此将这些真正的史书典籍从这里移走,没准就不用担心之后的“焚书”了,便又咬咬牙,专心致志得抄了起来。
似乎是因为下午有课的缘故,此时的藏书楼没有其他弟子,安静的很。窗外昏黄的阳光斜斜的照射进来,给身处在秋末冬初的人带来一丝暖意。因为知道白芷体质很弱,伏念特别让庄内弟子在白芷身旁、离竹简远一些的地方放了一个火盆,也算是对她这个“犯人”的特别照顾了。
此时火盆传过来的温暖与阳光照射下的暖意融合,汇聚到白芷身旁,令她这个一向畏寒的人也舒服起来。不过人一舒服,就容易困倦,她手下的动作也不免慢了下来。
她正在努力的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竹简上,藏书楼的大门突然“吱呀”一声,从外面被推开了。
来人着一袭竹青色长袍,腰间虽用青白腰带整齐系着,却有金色丝线交缠其间,又显得散漫自在,衣衫下摆处几朵深蓝色线条勾画出的祥云,端的是君子如玉,温文尔雅。
那人背着光,白芷还未曾看到他的脸,只是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就听那人笑道:“师妹过得好是悠闲啊。”
声音一出,白芷立刻识出此人,记忆的闸门也缓缓打开:这场景,分明与几月前那人与自己摊牌时分毫不差。
被他这么一打岔,白芷突然清醒了许多,手下动作加快,嘴上也回道:“师兄若是喜欢,我们换换也是可以的。”
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之前被禁足的样子,张良在白芷对面跪坐了下来,无奈道:“不,这种殊荣还是应该留给师妹。”
白芷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师兄远道而来,只是过来羡慕我的?”
“自然不是,”张良说着,身体向前倾了少许,声音却是降了下来,“师妹可听说过‘青龙计划’?”
白芷笔尖一顿,皱眉想了片刻,犹豫道:“略有耳闻。听说是由昌平君一手策划的联合众多势力的一个神秘计划,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