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见她停住动作,徐夫子忙道“正好我在桑海也有一些事情要做,不如一同去,可好?”
白芷想着多一个人也是多一份照应,于是立刻点头同意。
待徐夫子收拾一番后,两人就朝着桑海城的方向策马而去。
两人日夜奔波,终于在六日后的夜晚到达桑海城外侧,不过城中有宵禁,想要这个时候进城怕是不太容易,于是二人便决定等第二日天亮再行动。
白芷将马拴在树上,回身凝望着不远处的小路。
那是通往曾经盛极一时的小圣贤庄的路。这条路她走过很多次,同石兰嬉笑打闹时走过,与张良针锋相对时走过,为端木蓉前去看诊时走过,却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一刻,望而却步。
人人都说近乡情怯,可她的家没了,那里如今只是一堆废墟,更何况下面还埋着数不尽的森森白骨。她不想去看,亦不敢面对,那时满手血迹似乎依然历历在目,回忆翻滚而过,不舍、怀念、愧疚、遗憾相互交织,最终形成了一张无形的网笼罩在她的心上。
那网的名字,叫做恐惧。
“有人。”
徐夫子的语气中满是警惕,白芷的心绪被打断,她轻轻地呼出一口气,使自己迅速平静下来,这一静下来,就发现远处传来轻微的打斗声音。
二人小心翼翼地朝着声源处走去,那是一处较为宽敞的平地,以免打草惊蛇,白芷和徐夫子躲在了临近平地的树桩之后。
乌云遮月,场地的另一面黑漆漆的,不知是否如同这一面一样也是一片密林。白芷细细看去,只能看见一个黑衣男子和一个身着夜行衣的人正持剑打得不可开交,而“夜行衣”正缓缓露出颓势。
白芷皱了皱眉:“徐头领,你能看清那二人分别是谁吗?”
“不能。不过——”他微眯了眼,仔细观察二人的动作,“——招式好像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白芷本想不去趟这趟浑水,以免徒增是非,可如今听徐夫子的话,那打斗中的二人似乎有可能是认识的人,这让她刚要退的脚步顿住了。
正此时,藏匿了许久的月亮终于含羞带怯得露了半张脸,那“夜行衣”剑上的一抹红光突然恍了白芷的眼。
白芷心中一紧,就着月光,她猛地发现,那红光来自于剑上的红宝石——那剑赫然是张良的凌虚!
同一时刻,对面的黑衣人身形诡异得绕开了张良的攻击,转瞬间手中剑已直刺张良咽喉!
白芷来不及考虑张良此时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见此情景,立刻毫不犹豫的冲了出去!掌心小刀骤然出手,在那人即将刺穿张良咽喉之时将将打偏一寸,不过,这空隙,对于张良躲避已经足够了。
黑衣人反应极其迅速,右手持剑姿势不动,脚步不停,左手聚力拍向张良,将他向着场地的另一面推出一丈之远!
张良收住后退之势,猛地吐出口血,却见那黑衣人右手一动,攻击再次袭来——
“当”
白芷终于赶到,两手小刀架住那人长剑,将张良护在身后,此时她方才看清,那黑衣人竟是六剑奴里的乱神!
她两手小刀灌输内力将那人长剑一抬,提脚便踹!
踹哪?!
你猜啊!
饶是乱神经验老道,此刻也不免小小震惊了一下,为了身家性命,立刻向后退去数步之远,阴森得看着她。
他嘴角挂着一抹冷笑:“你的内力似乎又上了一个台阶。”
小圣贤庄以剑论道时白芷一一条纱布挡住金刚的攻击,纯粹是瞎猫撞上死耗子,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自从那个火焰印记越来越明显之后,她能清楚的感受到内力一点一点增长,相比之前确实是有很大提升。
如今被他这么一问,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只道:“呵呵。”
那人又阴气森森的一笑。
可白芷此刻脑中十分混乱,根本顾不上害怕。
六剑奴不好好待在赵高身边,大半夜跑到荒郊野外干什么?难道就为了兑现他曾说过的“下一次遇见张良绝对不再放过”的诺言吗?
那这可真是专情啊!
还有,张良不是去拦截高渐离了吗,怎么会比自己还要早得到达桑海?那高渐离呢,难道已经上了蜃楼了吗?
可怎么会这么快?墨家消息网必然是准时送达,那么当时距离高渐离离开商县也不会超过三天时间,那他又怎么可能会在自己之前到达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