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魂的脸上时常挂着冷笑,这使他现在的表情看起来就像在说:你若是不知道就是个十成十的蠢货。
“我当然知道,”星月耸了耸肩,“我还知道如今月魂和胡亥越走越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也不知道是东皇太一下的命令还是月神预测的结果,总之阴阳家大抵上是知道了始皇帝命不久矣,而胡亥即将接任的趋势,半年前就马不停蹄的从蜃楼赶回了咸阳,以便早日接触新皇,在这个换位风波中依然保持着其崇高的地位。
“既然知道,你还拒绝,果然是自寻死路。”
星月没理他,自顾自说道:“始皇帝的后代中除了胡亥就剩下了一个扶苏,他想登基必然先铲除这个最大的威胁。当初扶苏在桑海求娶小圣贤庄的白芷,闹得满城皆知,以胡亥这个人充满恶意的性格,此次找我前去,八成可能是让我带着伪造的圣旨去边境亲自处死扶苏.....或许还有蒙恬。”
星魂在她说到“白芷”两个字的时候,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自她有了“星月”这个名字之后,就仿佛将有关白芷的一切都剥离了,仿佛那是一个和她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
“你不是不愿意嫁给他,如今怎么又不忍心了?”
星月对于他将白芷和她混为一谈很不舒服,轻微皱了眉,但也没有特意出来强调,淡淡回道:“我没有不忍心,不过宣读圣旨这种工作,随便找个宦官来就可以,现在让我亲自去,什么意思,阴阳家已经闲到这种地步了吗?”
星魂转了转手中的茶杯,那瓷面光滑,能隐隐约约映出他的身影,“你猜的不错,不过太监也好,阴阳家也罢,不论怎样你都没办法拒绝了,因为十八世子直接将宣读圣旨这项任务告诉了东皇阁下,让他传达给你,而他啊,”他抬眼看她,“已经同意了。”
“啧,”星月心中顿时升起一阵不耐烦,“这人......”
“星月大人去是不去?”
她一挑眉,似乎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般,嘴角蕴起了一些笑意:“星魂大人怎么这么关心我?放心......”
星魂眼角抽了一下,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星月接着说道,“......姐姐我可是没那么容易死的。”
“姐姐”二字一出口,星魂脸一黑,毫不犹豫,将杯中茶水一瞬间朝那人泼去。
星月却好像早就料到了一样,微微侧身,让过了这些“暗器”,咯咯笑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喜怒不形于色的星魂大人偏偏在此人面前表情甚多,虽然动辄气的脸色犹如锅底一般黑,但在外人看来,总算是有些人气儿了。
笑够了,星月这才坐正了身体,回答了刚才的问话:“既然东皇阁下发话了,我当然是要去的,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嘛。”
星魂听不懂她口中的“僧”啊“佛”的,不过听她做了决定,便知道东皇太一给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刚才的气愤还没有过劲,当下便站了起来,冷着脸离开了这里。
他走后,由于临近中午客栈的人群逐渐多了起来,休息了许久的说书人终于开始了他的工作,惊堂木一拍,一段振奋人心的故事就此上演。
星月支着脑袋,眼睛半眯,颇为随意的听着台上那人夸夸其谈。
是关于蒙恬北击匈奴的故事。
她的嘴角慢慢勾了起来。
==
泗水亭离吴中郡不远,张良只用了一日,便来到了目的地——项少羽的军大营。
如今或许称呼为,项羽,更加合适一些。
张良在军营门口下马,将身份一说,守卫便迅速的前去通报。不足片刻,他被带到了一处营帐之中,入眼的,就是那位于上座的青年。
从少年至青年,似乎经历了一番岁月的洗礼,如今,他身量更高,眉眼也张开了,依稀能看见从前的影子,但更多的,是属于上位者的霸气与威严。
两年之中,虽然仍旧蛰伏,但他也没闲着。招兵买马,编制军队,收拢人心,无一不需要他亲力亲为,为了震慑军队,他更是将自己名字中的“少”字去掉,直接以“项羽”为名,以此来证明自己已经有了青年的稳重与自持。
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义字当头的热血少年了。
虽然双眼依旧看不见,端木蓉那里也暂时没有找出任何解决的方法,但不耽误他处理生活或是军中的任何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