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菲罗斯的目光从女人脸上滑过，那张和神威有八分相似的面孔充满了垂暮的病气。
跟她儿子不同，江华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温婉忧郁的气质，此时她正坐在一张双人床上，手边揽着一个小女孩。
看上去四岁左右的小女孩正好奇地盯着萨菲罗斯，她有一双和神威一模一样的天蓝色瞳孔。妃红色头发挽成两个可爱的丸子，扎在脑袋两边。
对上萨菲罗斯的视线，小姑娘不仅不害怕，反而指着前者用发现新大陆的语气大喊：“妈咪!这个大哥哥眼睛好像猫哦!我们能养他吗?”
萨菲罗斯：“?”
他抬眼看向红发女人。
江华微微一笑，摸了摸神乐小姑娘的脑袋：“恐怕不行呢，神乐。大哥哥不是宠物哦，如果我们养他，爸比会吃醋的。”
“哦，我知道了。”神乐点头，一脸恍然大悟，“爸比一定会嫉妒大哥哥的年轻美貌，然后趁我们不注意把他扔出去。这样大哥哥就只能躲在商店门口卖火柴，最后望着火焰幻觉里的烧鹅饿死……呜呜呜呜大哥哥好惨哦，妈咪我们还是不要养他了。”
萨菲罗斯：“???”
江华又笑了一下，只是这次笑到一半她就突然干咳起来。
咳嗽声剧烈而急促，让人担心下一秒她就会吐出内脏碎片。
神乐连忙踮起脚尖拍着她母亲的后背，又指挥萨菲罗斯：“猫咪哥哥，你能帮忙倒杯水过来吗?”
“……我叫萨菲罗斯。”萨菲罗斯站起身，走到那张木桌边倒了杯水。
喝下一杯水润喉，江华好像好了一些，至少能将咳嗽压下去，脸上的病态潮红也在逐渐消退。
她擦擦嘴角，抬起眼冲萨菲罗斯柔柔一笑：“抱歉，失礼了。”
“无妨。”
江华将水杯递给她的小女儿，让神乐把杯子放回到桌面上。同时她本人坐直了身体，对萨菲罗斯正色道：“我从你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你也是阿尔塔纳的生物吗?”
“阿尔塔纳?”
萨菲罗斯重复一遍这个陌生的名词，眼也不错地打量江华。就像江华从他身上察觉到熟悉的气息，他也有一种直觉——面前这个看似病恹恹的女人，跟他有某种联系，或者说有某种相似之处。
“看来你还不太清楚呢。”江华笑笑，伸手揽过跑回来的神乐，向萨菲罗斯解释，“阿尔塔纳又名龙脉，是流动于大地之下的能源，也是一颗星球的生命力。你的体内好像具有阿尔塔纳的力量。”
“……”
于是萨菲罗斯明白了，面前的江华同样是阿尔塔纳的生物。但是他自己……神罗……实验室……宝条……
俊美的银发青年微微垂下头，蹙起眉，浓密的眼睫像两把小扇子微微垂下，遮住了他眼中的神色。
原本就很安静的屋子陷入一片寂静，只听见外面哗哗的雨声。
这种不同寻常的氛围让神乐不安地动了动，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被妈咪拍了拍脑袋，手指抵在下唇嘘了一声制止。
随后江华弯下腰，小声在神乐耳边道：“妈咪能拜托神乐一件事吗?”
小女孩睁大眼睛点点头。
江华笑笑，在神乐看不见的地方同样半垂下眼：“接下来妈咪要跟萨菲罗斯商量很重要的事，能拜托神乐去外面守着，不要让其他人靠近偷听吗?”
神乐眼睛睁得更大，偷偷望了眼坐在椅子上的银发大哥哥，小小声问：“是不是有坏蛋在追捕猫咪哥哥?妈咪要告诉猫咪哥哥他其实是机器人，可以变身吗?”
江华噗嗤一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推了推神乐的身体。
等萨菲罗斯回神，神乐小姑娘已经走出屋子还贴心地将房门关上。
神乐刚走出去，江华浑身的气势就瞬间一变。
前一秒，她还是温柔慈爱的母亲，下一秒她就像一只睁开眼睛的美丽雌兽，那双和萨菲罗斯颜色一致的眼睛里流露出璀璨锐利的光辉。那光辉既像宇宙中的万千星辰，又像一条源源不断的荧光河流，流转不断，变幻无穷。
萨菲罗斯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不用紧张。”江华悠悠一笑，“难得遇到同类，我其实还是很高兴的。只是看样子，你真的对自己的情况一无所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