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这样的人,都不配做运动员。”
那个河北小孩说的话又一次在孔令熙耳边回荡,觉得满身冰冷。
最后是那个自我介绍叫Hanke的男人出手打圆场,安抚好了暴怒中的Judy,接过孔令熙的行李,把她们带回了住处。
吉普车在路上行驶了不知多久,孔令熙一直把额头靠在冰凉的车窗上,看着外面的景色,从城市高楼,逐渐低矮,最终变为平坦的田地。
回到美国,也许是个错误。孔令熙一脸迷茫的看着窗外时,突然想到。
当人从希望变为失望乃至绝望时,是没有心情可言的,只会觉得内心十分平静,没有任何波动,就像一泓死水一样,只有不断下沉,
下沉,
下沉。
到了住处,孔令熙看向旁边的字:
sanatorium,疗养院
孔令熙低垂着眼睛,心里依旧没有一点波澜,仿佛已经不在意住在哪里,不在意Judy为什么安排自己住在这个地方。
Judy也没有说什么,瞟了眼孔令熙就走进楼里,Hanke帮孔令熙拿行李,并且安排好了房间。
Judy全程没有出现,大概是对孔令熙彻底失去了希望。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发烧痊愈的孔令熙一个人窝在房间里,刚开始每天早上六点钟准时起床被生物钟叫醒,然后呆坐在床边,坐着坐着困意袭来就继续睡觉,后来慢慢演变成半夜辗转难眠,白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十年如一日的早起习惯,被孔令熙在这段时间里打破了,她过得十分颓废。
除了吃饭,孔令熙几乎没有出过房间,到饭点的时候孔令熙就慢腾腾地走出房间来到餐厅,不和任何人交流。
就这么日夜颠倒的过了数天,孔令熙的手机收到了一条信息。
当时孔令熙正在睡觉,阳光照到苍白的脸上,听到了熟悉的手机提示音,孔令熙迷迷瞪瞪地从枕头底下掏出手机。
我相信你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是樊振东发过来的。
孔令熙混沌的大脑一下子清醒了,然后眼泪刷的从她的眼睛里流下来。
压抑数日的情绪在此刻被樊振东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打破了。
孔令熙先是小声啜泣,后来放声大哭。
手颤抖着捏住被子,平整的被面被扯得全是褶皱,孔令熙哭的无力地趴在床上,把脸埋在被子里放肆地哭,哭到嗓音嘶哑,眼泪流干。
呼吸不过来几乎要缺氧,孔令熙就在意识朦胧的时候想:
为什么在世界抛弃我的时候,你,樊振东,却能够做到把信任会无条件的交到我手上?
为什么?
几千公里外,结束了在巴西圣保罗的适应训练,参加奥运的一队人就要进奥运村了。
进村前要把手机交上去,樊振东从兜里掏出手机,犹豫了一下。
随后下定决心。
“吴指导,我去发个短信,马上。”樊振东向吴指导请求道。
吴敬平抬眼看了看他的弟子,满是沟壑的脸上有几丝柔和,点了点头。
打开手机的短信页面,樊振东一时不知道该写什么给那个人。
明明隔着千里的海,樊振东却能心灵感应般地猜出她一定不好受。
听说她的师傅很凶,
那她的师傅会骂她吗?
樊振东了解,对孔令熙骂她是没用的,反而会让她更颓废。
还好吗?
你会回来的吧?
万般言语在嘴边说不出口,樊振东攥着手机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敲敲打打,点击"发送"。
呼出一口气,樊振东把手机交给吴指导,换来吴指导饱含深意的一眼。
“你拿到p卡,也算身兼重任。不要再想有的没的,她要是分得清轻重,会处理好自己的事的。”
樊振东面色如常,直视吴指导。
“对,我相信她。”
作者有话要说: 去天津看完比赛了,怎么说呢,百感交集,不知道说什么好,我现在很混乱。
后面还有一章,明天发。
后面我就要考试了,可能两周内没什么更新,也许会有一两章,考完试见~
☆、C33 New Birth
房间里又恢复了静悄悄的样子,孔令熙仰面躺着,一动不动只有眼球偶尔转一下,安静的像个雕塑,在空气里凝固。
孔令熙在心里思索着,想不到为什么,明明自己都失去希望了。
思索无望,孔令熙索性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