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圭顿了顿,“不过你这夫婿找的,倒挺有本事!”
方思明垂着眼帘,面无表情地道:“义父说笑。”
朱文圭闭上眼睛,仔细享受着方思明伺候揉摁自己的鬓角。他最近偏头疼得厉害,愈发觉得自己老态龙钟。可霸业未成,他不甘心。
休息一阵,朱文圭又开了口:“逍遥回来了么?”
方思明:“暂时还没。”
“这是他走的第几天了?”
“回义父,第十七天。”
“你倒记得清楚。”
方思明不说话了。
“阁主。”屋外有人敲了敲门。
“何事?”
“少夫人回来了。”
察觉方思明执玛瑙的手有一瞬间的顿遏,朱文圭侧眸,眼神不明地向后瞥了他一眼,随即了然地哼笑一声:“难怪这几日瞧着心不在焉,原是红豆下了一肚,怎么?害相思了?”
朱文圭说话向来毒辣,一针见血,从不顾忌口舌生疮。
方思明闻言瞳孔一缩,忙不迭地朝朱文圭下跪,诚惶诚恐地否认:“孩儿没有!”
“没有就好。”朱文圭步到他身前,弯身抽过方思明手中的玛瑙石,随手扔掷一边:“行了。”他一字一句地拍着方思明的肩头,“赶紧去替为父,好好慰问、慰问、他。”
方思明被惊出一声冷汗,听朱文圭这样说,心中的巨石才轰然落地,他随即对朱文圭叩下一首:“是……义父……”
身心俱疲地从朱文圭房里走出,抬头便见到院里站着的沈逍遥。
那人似乎还不知道自己出来了。
一袭黑衣,身后负着一支玉笛。沈逍遥拿笛子百无聊赖地轻敲着自己的背,刚抬手打算祸害朱文圭院中植得绿竹,便听一个声音道:“不许摘!狗尾草还不够你咬的?”
沈逍遥一如既往地冲来人张开了双臂:“过来。”
方思明抬起步,不疾不徐地朝他走了过去。
心心念念的人一到跟前,沈逍遥便一把将人搂了个满怀,低头在方思明的下唇上轻咬了一口,呵着热气道:“比起花花草草,我更想咬这个,行不行?”
“什么咬不咬的,你属狗吗?”方思明说。
“无所谓,”沈逍遥抱着他,侧首在方思明的颈间来回轻蹭两下,“那也是你喜欢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朱文圭,一个毒舌的令人想锤爆他狗头的男人。
☆、撒娇
趁着相拥的空隙,顺势摸走沈逍遥负在身后的横笛之后,方思明头也不回地就往院外走,一边问道:“你从哪学会吹笛子的?”
沈逍遥跟在他身后:“以前在华山,风师兄教我的。”
风无涯?
方思明蓦地想起了那位由于双腿残疾,常年不能下地的师兄,很是奇怪:“怎么突然想起跟他学笛子了?”
“笛音能安神。”沈逍遥快步上前,将人捉进怀里,“还可以……静心。”
静心?安神?
说得好听,也不瞧瞧自己拿着这管笛子站在暗香不破峰顶上干了什么好事。
不过方思明倒也好奇,沈逍遥究竟是怎么做到仅凭这一只玉笛,就降了五大名派之一的暗香。
此次暗香伏诛,其中详细,方思明并不清楚,但也略有耳闻。江湖传言,沈逍遥是用笛声控制暗香弟子,让其自相残杀。
这种手段方思明自己也曾用过,可需要提前以迷药辅佐,才方便事成。只是暗香武功身法渺无影踪,最善偷袭暗刺,又在用毒方面颇有造诣,想对其用药,怕是行不通。
那么,眼前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沈逍遥挑眉:“想知道?”
“……嗯。”
“撒娇。”沈逍遥说,“跟我撒娇,就告诉你。”
方思明静默一阵:“你这是在强人所难。”
他生来就不知撒娇是个什么把式。从小到大,令他记忆深晰的人,除了朱文圭,便只有当初那对要将他卖掉的夫妻。
他最早接触到的情绪有两种,其一是来自生母对自己的恐惧与惊惶,其二便是生父的嫌恶与厌弃,没什么快乐的记忆。
后来,在朱文圭的身边,他总算得到了一些虚幻得如同尘埃一般一拂即逝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