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地理位置的天气因素,会让墙体保暖变差的落地窗虽然视野宽广采光极佳也不能用,中式风格的画廊中采取的是多扇线条简洁的大窗。
暖融融的诺大画廊里只有一副作品显得格外空旷,白村抱着小芥坐在明净的窗边赏雪。
迹部身为一家之主正任劳任怨的忙于工作。
窗外是一片茫茫白雪,因为严冬,院中暂且还没种树,像样的大型摆设也没有,放眼望去大片的平整草地,被厚雪盖住后是一片平整的纯白净土,落日西沉,没被低矮围墙阴影笼罩的雪映着橙红闪耀的光。
作为卧房的顶层阁楼,也就是他回忆里的小黑屋,白村改了设计,安了一扇天窗,只要不是乌云蔽空这间房间不开灯也会是有光的。
就如此刻,终古常新的太阳的慷慨而平等的将今日最后的阳光倾泻给窗前的人身上,白村觉得很幸福。
好像继续活下去也不过如此,干脆今天死掉也好,白村真的认真想这样执行。
小芥揉了揉眼睛,用软绵绵的奶音小声说,“困……”
说着就窝在白村怀里睡过去。
白村轻轻把他抱回他房间床上,小芥单独自己一间房是他自己要求的,怎么说他心里年龄也不小,该不怕的都不怕,就是性子软又呆跟小孩没区别,才一直没被迹部老小两个奸商发现端倪。
回到窗边的雅座,檀木老爷椅上俊美的小奸商合上了那双华丽的蓝眸,皱眉揉着太阳穴,估计是恋人在身边才让往常普通的工作变得难熬,迹部反思。
迹部按太阳穴的手指被一双冰凉的手接替,冷得迹部手指颤了颤,这已经完全不是活人的温度了,半年前最后一面他的手还是有温度的。
迹部握住他轻柔按摩的手,“真的有办法?”
白村微笑:“嗯,真的。”
迹部知道白村的谎话谁都看不穿,也知道白村不会骗他。
“风险呢?”
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办法,风险永远客观存在。
“我会活着,无论如何。”
声音动听而沉静,语调和缓,听不出半点多余的情绪,迹部多希望有白村的读心术,或者白村能交付他全部的心事。
即便如此,迹部还是徒劳的仰起头看他的神色。
爱笑的白村依旧浅笑,黑眸映着他的影子,心跳开始加快的迹部不由得也笑了,按住他的后脑压向自己,感到对方的顺从,迹部的双唇只浅浅蹭了下他的嘴角,继而把椅背上的白村拉进怀里抱着。
以恋人身份相处五年以来,迹部和白村一直没有出格的举动,明明清楚的知道白村不会拒绝他,也固执的等白村同样萌生同样的意愿。
等不到没关系,容他文艺一下,有这么一句话“爱是想触碰又收回手,是克制”,迹部做好清心寡欲到自己莫名的固执消失的准备,而这种固执消失的时候也许就是迹部放弃他的时候,完全是个悖论,却也不是,因为迹部不会放弃他,于是成为一个定论。
白村在画廊地下二层建了一个实验室,器材机器未齐,解开“伊西斯”的外壳是够了。
所谓办法就是“伊西斯”。
这个成果出自白村导师和白村之手,白村能不声不响的弄来“伊西斯”不成问题,其实有耗时长却更为稳妥的办法,但白村对“伊西斯”充满了好奇和探索欲。
这也许算是为科研献身?
……
乌云蔽月,夜色深沉。
迹部站在门前,一门之隔,白村打开了坚固精密的实验室门对话系统,迹部只可以听到种种机器运作的声响,和白村刻意走出的脚步声。
“景吾,回去吧。”
关乎生死,他的语气还是如死水般平静无波。
迹部手指轻点右眼角的泪痣,垂着头闭上眼,觉得似曾相识。
终于回忆起猫猫死时他便是这般语气。
“不。”迹部转身,倚门抱臂,语带嫌弃,“你死了本大爷得第一时间回收尸体,以免污染扩散。”
“什么嘛……”白村抱怨,可以听到他脚步停了一下,“真令人悲伤。”
经过重重解封,白村捏破“伊西斯”最后一层防御。
迹部后仰到门上,忍住叹息,海蓝眸子完全掩在微颤的长睫下。
“你寄来的玫瑰种子还没发芽,跟一般玫瑰的生长周期不同,有什么特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