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泓他稍稍打量着张小凡,见他经过一番斗法,并无大碍,便温和地道:“施主一路辛苦,老衲等等也不妨事。”
张小凡抬起眼,视线触到普泓眼中和蔼的神情略微一顿,然后摇了摇头,道:“大师言重了。”
普泓没有多言,眉宇间有温润和气,他双手合十道了一声“阿弥陀佛”,侧身便要将张小凡请进屋去。张小凡一愣,实不曾想普泓大师有此举,亦不敢越礼,只是跟在普泓身后走进屋内了。
屋子没有多少摆设,空旷处正是佛家普渡抒怀之境。墙壁上大大的挂了一幅佛字,白纸黑字稍有陈旧之感,张小凡注视于此,方才一直激荡的心怀亦慢慢平复渐归宁和。
“我们进去吧。”
张小凡点了点头,随普泓一同踱入内室。黄色的蒲团上,一个形容枯槁的老僧闭目沉息,若非细瞧,乍一看会觉此人已无生机。
普泓笑着向张小凡点了点头,看他整襟上前一步行了大礼。
“施主请起,切勿多礼。”普德缓缓睁目,声音沙哑地道。
张小凡正色言道:“承蒙大师多次相助,弟子感激不尽,今日理当拜谢。”
普德微微抬手虚扶起他,道:“施主不必如此,能助施主一臂之力,也是我等荣幸。”
张小凡依言起身。普泓看着他笑了笑,道:“不错。今日之事还需多加商议,方能解苍生正道之围。”
张小凡道:“大师所言甚是。此次贸然拜访,只因弟子愚鲁不能参破个中奥妙,所以只好有劳各位大师了。”言毕,他便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小的黑色包裹,递送给面前的普德大师。
普德接过它,沉吟许久,方将层层裹布一一解开,露出内中乾坤轮回盘玉石光芒和一本残破古卷。
普泓叹道:“虽是宝物,也当物尽所用才可利己利人称上一个‘宝’字。只不知这乾坤轮回盘究竟有何妙法。”
普德将两物托于掌上,哑声问道:“贫僧知今次情势紧急,只是参破也非朝夕可成。听闻施主手中另有玄妙,可否讲明也好让我等心中有数?”
张小凡点了点头,道:“弟子正要与两位大师言明。”他伸手指了指乾坤轮回盘下的残破古卷,道:“这书原本是南疆黑巫族之物。”
普泓与普德大师两人均是一怔。普德皱了皱干枯的眉,道:“这南疆黑巫族贫僧有所耳闻,只是那南疆的黑巫族一向近乎传说,难道竟是真存在于世?”
“千年之前,南疆五族还未分裂形成,那时南疆只有一个黑巫族而已。”
普德两人虽有诸多疑虑,亦不愿打断其言,便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张小凡于是接着道:“大师既知南疆有此传说,也应能联想到焚香谷与南疆的关系。”
普泓沉吟思索,看了身旁普德大师一眼,眼眸深处有丝光亮轻轻一闪,便道:“老衲拙见,焚香谷一向有南疆门户之称,与南疆的关系自然应是亲密的。”
张小凡沉默一刻,随后缓缓摇了摇头。
“怎么?”普泓大师疑道。
“大师有所不知,南疆与焚香谷并无交情,唯一的一次交情只是在兽妖一役。”
普泓大师的眉皱起,似是不解其意。而坐在蒲团上的普德大师却抬眼看过来,他稀疏的胡须微微抖了一下,声音嘶哑,迟疑道:“施主的意思,像是焚香谷与兽妖有所牵连?”
“不错,确有其事。”
普泓两人脸色登时一变,众所周知焚香谷平素行事低调神秘,但毕竟是百年正道门派,今日却忽听张小凡如此说来,两人诧异之下却是如何都不能相信的。
普泓大师竖起单掌,眉宇间神情凝重,道:“阿弥陀佛,施主所言老衲并非不信,只是事关重大,还是勿要揣度妄言得好。”
张小凡于是解释道:“不瞒大师,焚香谷与蛮族勾结之事是弟子亲眼所见,并非揣测,不过究竟是否与兽神有关系,却是并不清楚。”
普泓大师微微诧异,眉头皱得更紧。
普德大师轻叹一声,道:“焚香谷向来为南疆门户,兽妖一役南疆损失惨重,焚香谷亦是不可避免受到荼毒。照施主所说,按理焚香谷应能避过此难才对。”
“大师所作推测确在情理之中,只是大师也莫要忘了,焚香谷今日所为却又哪里是在情理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