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这局势,仙魔亲自下场争龙,凭借区区蛟龙的运数,根本成不了气候。槐序同诸仙商议之时,便推算了天下运数,有成龙的可能性的诸侯,除了镇南王,就只有汉王。镇南王在长江之南,势力贯穿荆州、扬州,荆州更是项氏的祖地,而汉王则坐拥巴蜀,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汉王离昆仑和剑仙都近,但最终诸仙还是决定辅佐镇南王。
这场大劫起于项氏,最终由项氏的人终结,正合了因果循环之理。而项氏血脉中的神力,更是让诸仙重视,阴阳生克之理早就是道家的核心之一,诸仙知道这消息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借助项氏血脉进行反制。
神灵高高在上,不履尘世的时候,便是孤绝高远。但一旦涉足尘世,必然就要沾染尘埃,再也不能维持那超然物外的境界。毫无疑问,项氏血脉里的神力就是无生老母的沾染的尘埃,是这位神秘的神灵落在人间的把柄。
白莲教一直以来便潜藏在俗世之中,每逢乱世,必然出来搅风搅雨,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但也远没有到心腹之患的地步。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的变故,白莲教整合了魔教,成了如今这模样,势力庞大到耸人听闻的地步。
但正道诸仙并非岂是等闲之辈,仙魔争斗多少年,最终都是道长魔消,魔道也只有在大劫之时能有喘息之机。白莲教要建立地上神国,正道诸仙何尝不想一劳永逸,将白莲教一网打尽。
星夜,有一辆马车在管道上驰骋,拉车的骏马浑身泛起血光,眼睛里是几乎癫狂的神色。马蹄上燃烧着血焰,奔跑出数道残影。马蹄与车轮并不着地,仿佛在空中飘浮一般。
马车上,气息灰败的老人咳嗽了一声,引动了肺腑的伤势,咳出一口血来。马车之后,许多黄色的影子如同有另一半飘浮着紧跟在马车后面,无论马车怎么加速都无法甩开他们。
车上的老人沙哑道:“小姐,我恐怕是不能把你送到庆元府了。我去拖住他们,小姐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吧。”
车帘掀开,露出莫桑芷道脸来,她脸上一片煞白,道:“张伯,我的法力也耗尽了,逃也逃不了多远的。”
她看了一眼奔跑中的骏马,这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去,显然也坚持不了多久了。莫桑芷道:“张伯的爱马……”
张伯笑了一声,道:“我以密法燃烧了它体内的潜力,今日过后,它也活不成了。”张伯的眼中闪过一丝回忆的神色,道:“这是陛下赠我的龙驹,我骑着它杀过妖魔,踏过山河,如今也要和它一起离开了。”
莫桑芷笑了笑,道:“我还以为能安然无恙离开京城的,谁知道还没有出京城就被黄莲堂追捕,他们能次次追上我们,只怕是我师门做的手脚。”
张伯道:“金玉阁与虎谋皮,迟早被白莲教吃得一干二净。不过他们来追小姐,应当不会伤小姐性命,小姐要多保重。”
莫桑芷轻蔑的笑了笑,道:“他们要抓我,无非是为了凤命,我岂能让他们得逞。不过一死而已,但我莫桑芷又岂是畏死之人!”
张伯又咳嗽了一声,莫桑芷伸手去给他顺气,榨干体内一点仅存的法力,也不过是渡进去一缕玉露之气。张伯道:“小姐再压榨法力,就要损及根本了。”
莫桑芷道:“命都留不住,要什么根本。”她一边说着,脸色便倏地变红,显然是用了某种密法,又源源不断从渡给张石珠玉露之气。逃亡的一个月,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
张石珠受了这玉露之气,又挣扎着从布囊里拿出一块虎符,割开手腕将献血涂满虎符,念动咒文,虎符上红光一闪,化作五头猛虎,朝马车后扑了过去。张石珠的气息瞬间萎靡,他轻声道:“小姐尚不畏死,石珠又岂会畏死,拼上性命,也要搏一搏才是。”
莫桑芷眼中噙泪,却怎么也不肯落下来,只是脸色也迅速衰败下来,只为了多转化一点玉露之气。
虎符阻路,龙驹终于拉开了和黄衣人多距离,为他们赢来了一点喘息的机会。张石珠被莫桑芷扶进车内歇息,按照以往的经验,只要能拉开距离,最少能为他们赢来十二个时辰的时间。正因为如此,莫桑芷才确信自己已经被金玉阁卖给了白莲教。
金玉阁的弟子都有一盏命灯,她自然也有一盏,只有通过命灯才能不断的追踪到她的位置,让她藏无可藏。也幸亏追踪他们的黄莲堂弟子并不精通追魂之术,每十二个时辰才能使用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