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凭什么它让他们去杀它,他们就一直乖乖照做啊?还浪费了这么多符纸,符纸就不会委屈吗!?
同样拐过弯来的九命猫瞬间再次暴怒跳脚:“好你个狡猾的臭蛤.蟆!居然敢跟本喵玩这种把戏喵!等本喵找根绳子把你捆起来,看你还扔什么麻将喵!”
那厢青蛙妖怪的诡计被戳穿,却没有多么惊慌失措的模样:“可若如此,赢不了老朽,你们还是无法从这里出去呱。难道,你们想一辈子待在这里吗?”
——这说的好像也没毛病……
傅小昨眼睁睁看着九命猫脸上,那一派意气风发扬眉吐气的神态瞬时一僵。
她忍不住要开始觉得,自己这一伙妖怪就像是几个缺少头脑立场的陀螺,依次被两边阵营来回抽打个不停,在短短几个来回之内,简直就受到了好几万吨智商上的侮辱。
弃疗地不再纠结脑袋里重新乱成一锅粥的思绪,有了自知之明的傅小昨,老老实实听着耳边卖药郎始终冷静的话语:
“我只是说,你对我们构不成威胁,什么时候说过,我杀不了你?”
青蛙妖怪在瓷器上蹦哒的动作微微停滞了一瞬,一双往外凸出的眼睛默默盯着他,没有应声。
“我们刚进入这个结界,阁下便一路尾随至此。若当真确信我们必输无疑,你又何必等待时机?只能说明,起初情况还不满足你必胜的条件——阁下会赢,无非因为你被杀死以后可无限复活——那么,我们刚进结界的时候,与现在相比有哪里不一样,何以满足了这份条件?”
啪嗒。
几颗细小晶莹的雨珠汇聚成一大滴,从眼前的伞缘尖落了下去。
——雨。
看着那颗水滴落下去,傅小昨后知后觉地在心里想到。
他们刚进来的那片地方是没有下雨的,之后是卖药郎拿出雨伞,带他们往前走了一阵子,才走进这片连绵不绝的雨幕中。
——也就是说,这只青蛙妖怪要身处于这片含有妖力的雨中,才能有无限复活的能力?
这样想着,傅小昨心里突然闪过了某种微妙的即视感,让她有些莫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她还来不及去细想深究,眼前听完卖药郎的一席话语之后,沉默许久的青蛙妖怪再次出了声:
“老朽是哪里露出了破绽吗。”
“明显的破绽倒是没有。如果外来者按照你的计划行动,那在这个赌局中,你的确不存在会输的可能。只不过,你先前的一句话提醒了我——世上没有百分百胜率的赌局。”
言及此,青年秀美的面容上微微一哂:“这句话使我产生了怀疑,你所提供的信息之中,应当有一部分是虚假的。”
青蛙妖怪先前一刻不停蹦蹦跳跳的动作已经停了下来,它点了点头,有些赞许地道:“很聪明。要知道,对于一名合格的赌徒而言,出千是必须掌握的技能。老朽的确使了诈,也的确有话欺骗了你们。但你能不能看出来,老朽的哪一句话说了谎呢?”
卖药郎冰凉的眉眼间依旧冷静无波:“那就回到我之前问你的那句话,你想让我们帮忙做什么事——不必否认,既然提出以自己的性命作为赌注,相对而言,要求对手的赌注也必然不只是戏言。”
傅小昨晕晕乎乎地在边上听到这里,努力回想彼时青蛙妖怪的话——
“……你们要是输给了老朽,只用乖乖当老朽的仆人,替老朽办事就行了呱……”
——难道卖药郎就是从这句话中猜测,对方有求于他们?
——可就算是这样,他又怎么判断对方哪里说了谎呢?
那厢听卖药郎再次提起这个问题,青蛙妖怪便陷入沉默,不再说话了。
但卖药郎却像是原本就没想要得到它的回答,径自继续道:“你既然是守护这片地域的妖怪,言则这个结界是为了囚禁你而存在,里面的一切,包括这片含有妖力的雨,全都受到你的控制——我很好奇,在这里,会有什么事情让你自己做不到,竟然需要拜托一群外来者帮你去做?我想不出来。”
到此为止,傅小昨心里总算隐隐约约冒出个念头来,伴着耳边那道沉静的话音,一个名字默默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你说了谎。这个结界所囚禁着的妖怪并不是你。我们想要从这里出去,需要获得的,也不是你的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