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定风拂开行安在他眼前乱晃的手,莫名道:“行安,她的眼睛真漂亮。”
“少爷?”行安惊慌道:“你不要啊,你是在逗我吧?”
吴定风不理会行安的大惊小怪,自顾自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晚上在客栈里,行安一遍又一遍地确认自家少爷是不是脑袋坏掉了,吴定风被他吵得瞬间没了赏月思美人的心情,一个酒杯砸过去,“少爷我又不是色中饿鬼,不用你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她是什么人。”
“少爷,你既然知道她是有夫之妇,也知道她就跟个母老虎一样。可是你看她的眼神,好像猫见到了浮出水面的鱼,让行安真的很担心啊。”
“浮出水面的鱼?”吴定风讲这句话琢磨了一遍,喜道:“可不是浮出水面的鱼!世间的鱼千千万万条,她才终于浮出水面,恰巧又让我看到。缘分二字,奇哉妙也。”
行安吼道:“少爷!”
“少爷在呢。”吴定风关上窗户,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又想到白天颜棋递给他的那杯热茶来。“她会离开武家的,不用太久。”
“你怎么知道?”
“她的眼睛告诉我的,她想离开武家,而武家留不住她。”
“武家留不住她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她一个弱女子能去哪儿?”
“你说她去哪儿?”吴定风似笑非笑地看着行安。
“呵。”行安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离开武家能去哪里呢?自然是拐回吴家庄了。“少爷你老谋深算啊。”
吴定风在武家对面租了一幢房子住下来,连带着让颜棋店里的生意也好了不少。不少姑娘借着卖胭脂的机会,想要邂逅武松和吴定风。连媒人都趁机上门跟颜棋打听武松的婚事。
县里有名的李媒婆坐在颜棋的店里,见人先是三分笑,拉着颜棋道:“小嫂子最近店里生意兴隆嘛,瞧瞧这客来客往的,都快顶上那集菁阁了。”集阁是本县头一等的水粉店,听说东家是聊城的大户。
“都是乡亲们照顾,李大娘看上些什么?”
“我呀,我啥都喜欢,可是没钱买呀。”李媒婆可惜道,“还是小嫂子你厉害,一个女人撑起这么大一个铺面,现在又有一个在县衙里做都头的小叔子,也算有了一个靠山,这日子可是稳下来了。”
颜棋知道她醉翁之意不在酒,只笑笑不搭话,看她究竟要说什么。果不其然听她道:“武都头一身武艺,仪表堂堂的,怎么还没婚配?我看他也老大不小,婚姻大事也该操持起来啦。”
“这得看他自己的意思,要婚配也得他自己觉得可心不是?”
“这是自然,武都头那样的人,怎么也得找个勤俭持家、才貌双全的好姑娘才配得上。人们常说长嫂如母,小嫂子你若给他寻一门可心的婚事,武都头不得更感谢你?以后有个什么事,他不得更上心的帮持你?”
“李大娘不知道我家的事儿,我这长嫂是虚的,再他面前根本说不上话。二郎是他大哥带大的,最听他大哥大郎的话,你不如去找大郎说。”说来说去,李大娘就是想借她的嘴给武松说亲,颜棋可不想管这事儿。作为一个习惯了两千年后有一点儿距离感的生活状态的穿越人士,插手别人婚事这种事太奇怪了;并且在她的意识里,做媒这种事情是上了年纪的阿婆才喜欢做的事情,她年轻貌美一枝花,可没这种老年人的爱好。
李媒婆听了颜棋的话,撇了撇嘴。谁不知道亲兄弟的才更亲?要不是武大郎那边被蒋媒婆那个麻杆精捷足先登,她用得着来找颜棋嘛?那武大郎也是个没主见的人,蒋媒婆说啥就是啥,也不看看她蒋媒婆介绍的姑娘有没有她李媒婆的好。哼!就是买个菜还得货比三家呢,娶媳妇怎么也得多看几个姑娘吧?
李媒婆看没法说动,不满的走了。这事儿被春玉知道,难免心里又有一番琢磨。在春玉浅薄的意识里,女人如果不是出家做姑子,那是一定要嫁人的,哪怕嫁人一天就守了活寡也要嫁人,否则那就是一件很耻辱的事情。颜棋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出家的人,那必定是打着另嫁他人的心思,虽然她平时表现的衣服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也是因为瞧不上县里这些邋遢的臭男人。春玉认定颜棋是想挑一个金龟婿,现在不愿意为武二郎牵线说媒,也许是打上了武二郎的主意。有了一个武松也就罢了,那个吴定风看样子也不是一般人,难保颜棋会跟吴定风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