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伸手还没有摸到对方手里的簪子就被人一下子锁住了手腕,云裳只觉一阵痛意突如其来,然后她整个人视线一下子翻转,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被秦王用一只手拧着胳膊压在床榻上,她缓了缓神,度过了刚刚的眩晕感。眼睛一动就看清了自己前面熟悉的簪子尖头正对着自己,而拿着它的手她再熟悉不过,“大王这是做什么。”她声音里带着委屈。
秦王现在的力气用得很大,她的胳膊手腕和后背颜色一定都变了。
扣着自己手腕的力道虽然放松了,但秦王依旧控制着云裳,使得她不能移动。
“美人须知一个道理。”秦王的声音沉沉的,莫名有一点郑重。
云裳却没被他的语气感染,她挣扎着,推举秦王的扣着自己的手。
尚不等他说完就说:“大王明明知道是妾,为何还要这般用力?”明明就是笑闹,偏偏有人假做认真,这就没意思了。
秦王盯着云裳的后背,慢慢真的松开了手,看着人揉着自己的手腕皱着眉红着眼睛站起来,然后用一双兔子一样的眼睛盯着自己。
“美人?”秦王问。
“大王明明是知道是妾的,原以为与大王已经有了默契,没想到是妾一人自作多情了。”云裳揉着自己已经发红的手腕,看着秦王说,眼睛里面有泪水在积蓄,好像随时都能哭出来一样了。
“孤不知。”秦王说。
听他此言,云裳瞪了秦王一眼,真是,谎话说出来跟真的一样。
“大王昨日还问妾为何久久不换香,妾日日和大王在一起,今日依然没有换香,难道大王已经不记得了?”
昨日春帐融融,他扣着她的肩膀,低声问:“美人久久不换香,这是何故?”
这个香暂时是云裳的心头好,告诉秦王:“妾心喜,不知大王可喜欢?”
两个人后来纠缠在一起,都染上了一样的香味。
她没料到自己用的香能被他记住,但既然已经记住了怎么可能才过了一天就不知道带着香味靠近自己的人是谁呢?
云裳没把当时的情形原原本本的复述一遍,而是就那么委屈又生气的盯着秦王,可不能让他一来兴致了就给自己尴尬。
看现在谁比谁尴尬!
秦王看着云裳,脸不红气不喘,他平静的外表下依然是平静,并没有云裳想象中那种被拆穿的尴尬。
床榻间说过什么,大半时候不过是随口随心,没什么道理,也就没刻意记住。
“没想到美人连孤床榻间的话都记得清清楚楚。”他语调似乎是感叹,云裳倒是被这句话弄了个脸红,刚刚升起了的气像是被针戳了一下的气球一样消失了大半,带着仅剩的那一点儿,她哼了一声,冷着脸坐到了秦王身边。
“美人真是,让孤不知如何是好。”
应该记住的记不住,没想让她记得的反而记得清清楚楚。
不过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秦王伸手帮云裳理一理她有些乱了的头发,然后说:“是孤不好,开错了玩笑。”
云裳仅仅余下的那么一点儿气也散尽了,她虽然没笑,眼睛却带上了星星点点的笑意,亮晶晶的,看着动人极了。
秦王说:“既然孤说过的话美人字字句句都记得清清楚楚,孤便在与美人说一句。”
云裳看着秦王的眼睛,表示自己洗耳恭听。
“不要让你身后的人拿着兵器的人把兵器对准你的方向,如果有人那么做了,美人就可以拿着孤给你的剑夺了此人手中的兵器,若敢不从,便取其性命。”说过此言,秦王看着她清清亮亮看着自己的眼睛,又想起了她个性里面的绵软天真,“世人多巧言,美人不必与狂徒多费口舌,若有此人,直接斩了便是。”
云裳看着秦王,眨眨眼睛,她先是顺从的点点头,这让秦王目光微微满意,美人懂得不多,但好在听话。
“妾都听大王的。”细想一想云裳也知道了秦王这样说的用意,大概是防止有人偷袭她,“大王放心,对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妾绝不会软,也不会让人有机会误伤我。”
听她这样说,秦王就知道云裳对自己的话听入耳中也放在了心上,但绝不到时时记着的程度。
大多数危险都发生在千钧一发之际,哪怕此时稍稍偏个身子也能多得一线生机,但许多人都抓不住那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