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和上皇要的是银子,甄应嘉知道,所以越拉人下水,抄家得到的银子越多,只要满足了那两位的胃口,甄家偷偷藏匿的那些,看在十七皇子的份上,也会网开一面。
这点心机在上一世,荣国府无人发觉,只现在贾琏看来,却当真好笑得可以。
上辈子王熙凤犯过这等错,这一世竟然会由他贾琏来处理这事,也真是世道无常。
甄家的落败,是必然的结局,上皇对他的容忍,在十七皇子离世后,便消散殆尽,新皇想要吞下整个江南,最好的手段,便是把甄家取而代之。
贾琏如今已经有四品的官位,过上两年,就可取甄应嘉而代之,一旦他坐上江南制造的位置,江南整个产业尽归他之手,上皇想再插手,那是绝无可能的。
等贾琏拿到江南这钱袋子的管理权,北静王再拿下西北的兵权,两厢夹击江南的漕运,似乎也是顺势而为的。
这些事,在贾琏离京前,就已经跟新皇和北静王约定好,他们未来需要做的事,也都商量得通透。
路,贾琏和北静王需要从两面一道建,人,由新皇和北静王出,至于经商,就全权归贾琏负责,若非必要,谁都不能对他指手画脚。
曾经没坐上这个位置以前,贾琏心里想的不过是报复王家而已,如今听见外头人常常说他是个财神,尤其走在路上吃碗小混沌时,都能听到人家夸他是个好官,贾琏这心里头难免有些许愉悦。
谁不喜欢人夸呢?他这人也贪财,只是取之有道而已,搜刮那些民脂民膏对他没什么好处,也迟早得出事,倒不如让他正大光明得赚更舒服些。
养肥了民众,他想要刮羊毛,似乎也丰厚不少。
自从贾琏一时兴起,指派工匠们大批制作农具,愿意替他修路的青壮越来越多,而且工钱还不需要给那么多,节省下来的银子当真好大一笔。
不仅如此,粮铺里能卖出去的粮种也越发得多,各地收上来的粮草一季比一季多,只要没发生天灾人祸,他足够让西北那儿粮草供应无忧。
仅仅是一件不让工匠们浪费时间的小事而已,竟然引发这么一大串的反应,贾琏是从没想过的,也正因为他能做的东西太多,贾琏才想着要多做些个。
车马行自从规模越来越大后,对商道的需求也越来越大,商道他建一条,给他带来的收益是难以想象的多,只要拦路收银子,每日都可以白赚上百金。
不止贾琏尝到了甜头,新皇也不舍得放弃。
三年后,一道圣旨,彻底改变了工匠的地位。
在贾琏一次次的带动下,工匠给新皇带来的好处,让他足足震惊太多次。
谁能想象不过一个水车,在百来个工匠改进过后,能让全国的粮食直接翻倍,有余力的青壮加快了好几条路的修建。
谁能想象,不过百来个侍弄马匹的贱奴,竟然可以造出上百个战马蓄养地,精心配种的战马每年能有上五千匹,整个西北的战力扩大到让人震惊的地步。
就更不谈武器的改进和车辆的改进了。
好似只要人一多,大家伙儿都一道干同一件事,顿时比大家闲散得干要好得太多。
是故,新皇也不得不重视起来,工匠如今给他带来的惊喜,远比世家子弟朝中大臣创造的价值更多。
一道圣旨,士农工商变成农工商地位等同,科举考试一视同仁,甚至在考卷中,还加了一项工艺考核,不会做不要紧,能看懂图纸就成,若是连图纸都看不懂,的确不适合当下的官场。
为了迎合如今的官场,江南不少书院都跟着改造,四书五经依旧要学,课余却得跟着城中的修建队去干活,没有参加过修建队的,连考科举的资格都不会给。
而乡间也开始建起不少书院,书院里头的秀才举人,大多都是朝廷直接下拨的,朝廷不仅给工钱,还算履历,只要干满一年,就会记上一笔,往后补缺就多一分优势。
如此一来,大多举人秀才都愿意上任,朝廷给的银钱从六品官起,足够保证衣食无忧。
百姓第一次尝到可以免费读书的滋味,连笔墨纸砚都越来越便宜,对新皇的崇敬,那是绝无仅有的。
从古至今,还从未有过一个皇帝,能让乡间每个孩童都读上书,而唯有当今,他做到了。
大抵因为国库的银子太多,新皇手松,利国利民的都干,等未服出巡时听到人夸他是圣君,便能开怀好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