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儿也知道我以前的事吧,我自是知道再没有比哥哥更好的人了,若真和哥哥过一辈子,我也不愁了。只是我们之间只是兄妹之情呀,你让我怎么好意思?想想都不自在!”林黛玉轻笑说,她正是明白这其中的不同的。而且她也知道哥哥也只把自己当妹妹的。
林幼琼听了,很是遗憾,感叹道:“你们不凑成一家,以后各自过各自的,我想想都提你们难过!”林黛玉见她竟如此难以释怀,含笑道:“我若真心悦哥哥,嗯,就是那种喜欢,我定会学诗经溱洧(qin wei)里的那位姑娘一样。”林黛玉这只是说笑,幼琼也明白,就彻底打消了这个想法,也准备去跟她娘说明白,不让她再乱插手了。
二人说话到三更时分,林幼琼已经睡了,林黛玉反而睡不着了,她想想自己,又想想幼琼,又想到了年华渐大的青鸢、紫鹃。最后终于睡过去了,朦胧间想到远在几千里之外的哥哥,心底也竟隐隐的遗憾。
☆、赏荷
忽忽几个月已过去,早已进入夏季,前天下了一场暴雨,将缠绵不去的闷热一扫而空。林幼琼心中舒爽,见地面半干,可下脚,便约了伙伴们去西苇塘去赏荷花,于是这日清晨,大家呼朋引伴沿着小路向西行去。
着蓝绫裙、发髻高盘的就是林幼琼的嫂嫂靳梅枝,别看她名字虽俗,出身也算耽美书斋。父亲曾入翰林编修,后因看不惯官场上的一些事情,愤而辞官,回家做了当地书院的先生,后来又当了院长。林贤琪就出自他的门下。
除了靳梅枝,还有之前受邀前来的妹妹靳霜华,当时幼琼、黛玉几人闲着无聊,就邀了些闺友前来玩乐,大家吟诗作赋、谈古论今,好不自在。幸而林姚氏开明,不曾拘束了她们,偶尔还特意来掺一脚。
因此这次来赏荷的除林幼琼、林黛玉、靳梅枝、靳霜华,还有林幼珊、曹三娘和曹九儿,一行人各自提了个小花篮,说说笑笑前行,侍奉的丫鬟、婆子在后面缀着,也提了赏花需用的美酒佳肴。
“若说这西苇塘的荷花,比之别处的也不差什么,唯一缺少的就是名气,没有杨万里来给它扬扬名。所以,姑娘们,它以后能否名扬四海就靠你们啦!”幼琼一边前方引路,一边嬉笑地说。
“这事只能靠梅枝姐姐、霜华妹妹和玉姐姐了,若让我采荷花给你们做荷花羹还使得,若是作诗,我也只能先投降了!”曹三娘一听幼琼的话,就先挑明躲了,她素来在诗书一项上不大精通,也不甚在意,所以先推了让其他几人作着玩。
林黛玉近来担忧哥哥,兴致也不高,见她们都推了,不置可否,只笑说道:“这可就难了,其一,咱这塘须得比西湖还大,才能有接天之壮观,其二,咱这荷花还要比西湖的开得还艳,方能激发豪兴,最后咱们还得比杨诚斋更有才,才能做出比那更妙的诗。这可就难啦!”
靳梅枝也笑说:“咱们只管自己的玩就行,不跟别人比,有兴致了吟一首助助兴,没兴致也就罢啦!”
几人说说笑笑不一会儿就到了那塘子边,一眼望去,红花绿叶亭亭玉立,很是惹人喜爱。走进一瞧,擎立的荷花或娇艳吐蕊或含苞待放,碧绿的荷叶上滚动着晶莹的露珠,凉风拂过,如碎玉闪落。
丫鬟在一块大花石上铺设好了毡毯,摆好了杯盘,也躲到一旁去赏花去了。林幼琼招呼大家取用自便,也拉着黛玉向岸边的石头上走去。二人赏着景,说闲话。
“玉姐姐,之前廖大哥哥来信,说到了这六月初就来接你,如今已快过了六月中旬,可是耽搁了?”
林黛玉也略为此事担忧,她说道:“往来这么远,差几天是可能的,应无大问题。多想无益,等着便是了。”
林幼琼点头,她又问道:“你这次南下,一年半载应不会回来,我听说南边那地界,民风与我们很是不同,且那里炎热,你可受的?”这个问题林黛玉自是想过,才从京城返回时她还想着,不如一辈子就待在这姑苏城内,那里也不要去了。可如今她不这样想了。
她笑着说:“正是不同,才要去见识见识,最近听说那里接壤异国,民风开化,官家还办了女子学堂,也不知是何样子。”
“这没什么好稀奇的呀,咱们这里,也都有请了女先生读书学习的,只不过都是一家族的而已。”林幼琼不解这有何异,反而是一堆人凑到一起才不得安心学习呢。她看到正和嫂嫂说话的曹三娘,不禁叹道:“可怜三娘一片痴心,你们这一走,连廖大哥哥的面都见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