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虎抗议,但刚出声就被他阿爹捂住嘴,拖走了。
大脑缺氧,云霁几近昏厥,正欲冒头换气,忽然响起一阵尖锐的破空声——
嗖嗖嗖!
一片箭雨射下,海面激起一片水花,一只利箭擦过她藏身的水下岩壁,当的一声坠入海底,云霁立时将头缩回。
“队长,海面没有异常,她应该早就离开此处了。”
“嗯,但也不许大意,验收此处,严防她在此处上岸。”
“是,我二人一定严守此处!”
呼!
赶在昏厥前最后一瞬,云霁从岩壁下钻出,在上方之人视线盲角之处,偷偷冒出头。
空气重新入体,冲击她差点咳嗽,她赶紧捂住了嘴。
头顶上方传来一阵窃窃私语。
“你说,二虎说的是不是真的,那女的或许并不是鲛女,毕竟鲛女就没有年老的。”
“嘁,你怎么知道鲛女就没有年老的?”
“我怎么不知道,传言中,鲛人不管男女都活不过二十,哪有满脸褶子的老太太?”
“嘁,你见过谁家老太太长着一头闪着银辉的头发?”
“说得也是哦。”
“我跟你说,她若是鲛女还让人心生惧怕不敢随意冒犯,若真是普通老太太,之前被海兽袭击之时,她必然是第一个被队长丢下去喂海兽的,这样也算废物利用。”
第394章月下歌声
“不可能吧,这样无耻的事,队长也能做得出来?”另一人惊呼,声音乍然高了起来。
“小声一点,你不怕队长听见给你小鞋穿?也就我心好告诉你,别看队长面慈,实际上能当上队长的哪有真的心善手软的?你在村中是不是见过,每年都有几个老人在船队出海前后消失,据说都是为了不拖累家中儿女,自行海葬去了?”
“嗯,我是见过,但这跟队长有什么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那些老人根本不是去海葬,而是被队长带上船,等到合适时机丢出去喂海兽当诱饵。而且,那些老人的家里未必不知道,不过是从队长那拿了好处……”
云霁听到此处,凤眸眯起,眼底一片寒芒。
人心之恶,总是一次一次超出她的想象。
其实之前她不止一次想过跟船队讲明她是人而非鲛女,那么现在她就有多庆幸自己只是想想,而没有付诸行动,不然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连死亡方式都无法选择。
甚至因为她无意中对二虎说的话,也让她遭遇一场偷袭,她虽无法责怪二虎,但对于其他渔民……云霁嘴角浮现一丝冷笑。
她现在是什么都做不了,当等天黑月出之后就未必了。
只是这等待的期间实在难熬,云霁饥寒交迫,身体几乎失去知觉,眼皮越来越沉,扒着岩壁的手渐渐滑落……
“什么声音?”
头顶上安静许久的二人忽然发声,云霁唰地睁开眼,身体滑落得鼻子距离水面仅剩一寸,她担心弄出声音,只屏住呼吸勉力用手扣紧岩壁凹陷处。
哗啦!
霞光敛尽的晦暗天色之下,不远处的海面忽然漾起一圈异常的波浪,旋即快速朝着荒岛蔓延而来。
“是那只袭击过我们的二阶海兽!”焦岩上的年轻渔民惊呼一声,“我去通知队长!”
“等等,看它要做什么再说。”另一人拉住他,往后退了一段距离,双眼望着那圈快速逼近焦岩的水波,意味深长地道,“海兽在海中是王者,但若是上岸就是跟案板上的鱼没什么两样,所以它们几乎从不上岸。但这只海兽现在却靠近焦岩,必然是发现了什么。或者说,这焦岩之下的海水中,藏着什么。”
“你是说,那鲛女有可能藏在焦岩下?”
岩上的谈话透着惬意,岩下的云霁恨不得将那幸灾乐祸的渔民弄下来喂海兽。
但她也只是想想,她敢肯定,她只要一冒头,对方一定会趁火打劫。
水波忽然停了,停在三丈之外,这距离能有效减弱焦岩上箭矢的杀伤力,虽然此刻上面那二人只是袖手旁观。
目光与海兽硕大的眼睛对上,云霁暗自握紧拳头,敌不动,我不动。
黑头如龟,身躯如鱼,却裹着灰色石麟,鳞片尖锐锋利,它转动着两只黑黝黝的眼珠,上下打量着她。
打量不久,海兽忽然蹿出海面,带起一股巨大的的水流扑向云霁,动作之快,有如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