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王默了默,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除了这祖庙,还有一出口是在王殿之中,不过这一出口只有历届鲛人王才知道。”
云霁凤眸一睁,张口问道:“是不是在你的寝殿之中,那块凝月石……”
不等她说完,鲛人王就笑了起来:“你猜对了,你现在是不是在后悔,之前没有直接冲到凝月石上去探一探。”
云霁确实满心遗憾,但事到如今她也只是想一想就放开,反倒担心起另一件事:“凝月石碎了,出口现出,他们应该很快就能找到。”
鲛人王如今虽是兽形,但此时因着心情好,咧嘴露出的小尖牙也透出几分可爱,他笑着问云霁:“你可知当时凝月石崩碎,我为何没有第一时间追你?”
云霁先是一愣,看他这表情忽然明白了,跟着笑了起来:“你补上凝月石,堵上了出口。”
“你说的并不全对,凝月石碎了便无法修补,我只是重新设了一道门,应该能瞒住其他鲛人。”他耐心地解说此事,全然没有凝月石崩碎那一刻的疯狂。
可惜,他们这一刻的平和全然没有感染到缩在祖庙一角人族男女。
他们屏住呼吸,对于化成兽形的鲛人王更加恐惧,因为他的体形比之刚刚袭击他们的变异鲛人更加高大,也更具危险性。
不过,对于云霁的信任,终是战胜了心中的恐惧,低阶修者彭玉从人群中起身,朝着云霁躬身揖礼,在她与鲛人王谈话间隙中插话道:“前辈,其他鲛人被困珊瑚宫,此时虽陷入自相残杀中,但是不会持久,他们早晚会选出新的王,而后会急切寻找出口,以便寻觅新的人族作为……血食和和孕育后代的工具,所以,他们找到出口的时间不会很晚。”
鲛人王似乎不喜彭玉的插话,转头朝他冷哼一声:“以本王的手段,他们便是找到了王殿中的出口,也很难攻破。”
“但是终究会攻破。”云霁脸色凝重,朝彭玉点了点头后,侧头与鲛人王道,“一旦他们攻破出口,没了你的束缚,怕是会对海上人族展开疯狂的狩猎和报复,你可有手段将他们全部杀死?”
鲛人王似乎没有料到她会提出这个要求,愣在当场,而后绿眸闪烁起来,凝着她道:“你若是肯与我孕育族群,我便帮你毁了那群丑陋的鲛人。”他说这话时,浑然忘了自己此时也是丑陋的兽形鲛人。
而他这话一落,一个人形炮弹冲过来,将他撞得砰地摔倒在地,触到鱼尾的伤口,疼得他嘶叫一声。
“你这个怪物也敢肖想小姐姐?你去死吧!”
鲛人王尚没起身,人形炮弹就抓着一把匕首朝他心口扎来,鲛人王绿眸厉芒一闪,兽爪骤然一动——
“二虎住手!”
云霁一手抓住刺向鲛人王的匕首,一手在二虎肩上一拨,就将他拨到她的身后,恰好擦过鲛人王抓向二虎心口的利爪。
鲛人王望着指甲上勾落下来的破布丝线,上面没有一丝血迹,绿眸眯了起来,质问云霁:“你护着他?”
云霁不答,侧首望见二虎通红的眼睛,也望见他眼里的仇恨,忽然明白了,摸着他的头温声问道:“可是都想起来了?”
二虎哇的一声哭起来,埋头扑到她的怀里哭喊:“婆婆,我都想起来了,是鲛人杀了乾七叔,他们还蛊惑荒岛上的叔伯们自相残杀……呜呜……我阿爹也死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了……呜呜……”
二虎这一番哭述,勾动了在场所有人族男女某些遗忘的记忆。
他们恍惚记起,当时被捉之时,身边也是有其他人的,或是同伴,或是亲人,亦或是陌生人,但是自此之后,那些人再也没有见到。
“啊——”越想越清晰,忽然有人抱头叫喊起来,他想起来了,想起一片血色,想起被掏出的心脏……
叫声接连而起,很快演变成痛哭捶地,哭嚎一片。
云霁皱纹,转头看向自行爬起的鲛人王,问道:“他们之前都失去了被捉时的记忆?”
鲛人王抬眸,扫过缩在祖庙一角的人族男女,便是对上他们仇恨的目光也不以为然,淡淡地回道:“他们被鲛人歌声所迷,亲手杀死了同类,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会被歌声所迷,比如你……还有刚刚想要杀我的人族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