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霁在踏入雾气中之前便有了不成功就成仁的预感,但她绝没有想到刚进入与龙祁失散,她不甘心,继续挥动碧枝,一道道滢光劈出,被清出来的空间越来越大,但很快又被新生的雾气遮盖。
不管她速度有多快,雾气填补的速度也会相应地提高,云霁终于放弃,她意识到自己陷入一个阵法中,一个强大得让人找不到一点阵法痕迹的强大阵法。
云霁沉下心,想着既然景岳让人带话引她前来,就必定不会只为了把她困在法阵中,于是她闭了眼,关闭了神识,只循着心往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她至始至终没有睁开眼,期间也没有遇到半点危险,而后她忽然听到了叮咚溪水声,还有鸟叫声,鼻尖也嗅到了花香,及其灵药的香气。
她倏地睁眼,果然看到了一片洞天福地一般的天地。
“霁儿,我已经等你许久了。”
洞天福地中走出一个披着墨发,穿着红衣的身影,他朝她笑着,浓丽眉眼,风流自成。
“景岳!”云霁张口叫出他的名字,娥眉蹙起,“你引我来此处有何目的?”
“我的目的,”景岳眼尾微挑,透出一股邪意,“一直就是为了让你回到我身边。”
他身一动,明明相隔数丈,却在眨眼间出现她身前,伸手挑起了她的下巴,云霁虽早有戒备,却依然挡不住甚至连躲开也做不到,她的心沉到了谷底。
仿若没有看到她难看的神色,他用指尖挑着她的下巴,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一圈,又凑到她颈项嗅了一下才满意地松开了手,朝她点头:“你元阴尚在,这让我很满意,不然你那情郎怕是活不到见证我们婚礼的那一刻。”
在他松手那一刻,云霁重新获得了身体操控权,她立时倒退,但在听到龙祁消息的一瞬猛地刹住了脚,盯住景岳质问:“你把龙祁怎么了?”
景岳挑眉:“你就只关心你那情郎吗?那只鲛你不在乎吗?”
云霁神色难看,她没有顺着他的话题,而是质问:“你屠了鲛人一族取走他们的血肉,就是为了打开龙血大陆的结界?”
景岳却将食指竖在唇前,又往她的唇上点了一下:“这些事你不要问,也不要想,就安心地做我的新娘,我们明日就成婚。”
说完他一拍手,一行披着发穿着灰袍的男女鱼贯而来,手中捧着华服玉钗,美轮美奂,但云霁却将目光落在华服玉钗上,而是惊愕地望着领头之人,身形佝偻,举着鬼头拐杖,满脸褶子,眼珠灰白,分明是数年前在血池邪阵前坑了她一次的老巫师。
但数年前他的眼珠虽灰白无神,但至少能滚动,而今他这连颗眼珠就连动都不动了,直愣愣地直视着前方,有如僵尸。
“我劝你不用再将心思放到他身上,他现在连同他的族人都成了我的傀儡,只凭我的意念行事。还有,你不要试图走出这片天地,否则伤到你我会心疼。”景岳含笑提醒她一句,而后飘然离去。
云霁被傀儡二字惊得变了神色,她骈指点在老巫师的眉心,神识探入,却发现老巫师的祖窍都已经毁了,自然神魂不存。
眉头蹙起,她收回神识,从他手中拿过鬼头拐杖打量,又很快还回去,而这期间老巫师自始至终没有反应也无言语,她面露失望,最后干脆在溪水边盘坐修炼。
这一幕显示在景岳身前的水镜中,他勾唇露出一抹邪笑,扬手击碎水镜,而后跨入一片血色空间,当空锁住一个身影,人身鱼尾,正是鲛人王北冥。
此刻,他身上伤口纵横,鲜血流出,一串串坠入下方血池中。
“卑劣的人族,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我!”鲛人王奋力挣扎,铁链哗哗作响,身上鲜血流得更急了,血腥气更加浓郁。
景岳带着陶醉的神情猛吸了一口血气,而后朝鲛人王夸赞道:“不愧是鲛中王者,血中精华比我之前屠了你一族得来的还有多一倍。若早知如此,我或许就不用去海域那一趟了。”
“我要杀了你!”鲛人王狰狞嘶吼,拼命地挣动锁链却无济于事,这让他更加愤怒嘶吼,鲜血流得更急,及至一道新的身影出现在血池旁,他停住了嘶吼,脸上却露出惊恐的神色,他浑身都在颤抖。
但来人却没有理会他,只冷冷清清朝景岳问道:“还要多久?”
景岳对来人的态度很奇妙,似尊敬,又似隐含某种试探,他回道:“这只鲛人的血让我的谋划又多了三分成算,但是若要达到十成,光是鲛人和巫族的血不够,若是您能献出部分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