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当中唯一的客人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依旧随着乐曲的节奏悠闲地敲击着木质的吧台。
老卢克瞥了一眼,继续说道:“适合你这样孩子的饮料,什么牛奶果汁什么的,我这里可没有。”
她依旧没有任何回应,反倒像是突然睡意袭来打起了盹一样,连脑袋都随着节奏摇头晃脑起来。
老卢克悄悄地将手伸进了抽屉,握在手中的冰冷质感让他倍感安心。他阴沉下脸,口气凶狠起来:“给我滚出去小鬼,这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来过家家的地方!”
“你不会想和我动手。”伴随着一曲终了,那跳动的手指最后落在台面上,敲击的力道要略大于之前,发出沉闷的一声。这并不响亮的一声,配合上平淡却略带威胁的话语,仿佛扣击在了老卢克的心口上。她缓缓抬起眼,晶蓝色的眼像一颗漂亮的玻璃珠子,与这双眼相对,却让老卢克的冷汗无端的浸透了后背。
黏腻的汗将衬衫与背部粘连在一起,他下意识地做出吞咽的动作缓解自己的紧张僵硬,却松开了原本握着木仓的手。
面前的少年人不是仅靠这种武器就能喝退的。
他是一头危险的猛兽。
抬眼的时刻,被通过血液循环从眼中显现的凶光出卖。
随着眼眸低垂凶光遮掩,又恢复成了毛茸茸的无害模样,像是现在偃旗息鼓,却是在韬光养晦,等待下次血祭的妖怪。
这样的认知让老卢克退后一步,他将双手放在了柜台上,冷汗顺着额角流下。他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朋友,我们有什么事情好好说。”
“那最好。”新的曲目有悠悠扬扬的响起,她的手指有一次上下弹动情跳起来:“帮我放出消息去,‘锉刀缺钱’。”
她似乎偏离了轨道太远,这里小地方没什么赚大钱的工作,即便是“锉刀”的名头也没给她揽来什么活。她在这里猫着也不过是看上了这里摄像头是摆设的好处,顺便养养伤。可是老卢克心情并不如她一样美丽,店里来了这么一尊大佛,他觉得心里虚得慌。
“我说,你在这里也待了不短时间了,难道就没什么别的事情吗?”他一边擦杯子一边看着和一根吸管玩得起劲,重复单一动作宛如一个智障的锉刀。
“当然有,我和别人约了架,等我再稍微恢复一下就要走了——放心吧,不麻烦你,我自己想办法。”她叼着吸管:“最近城外闹哄哄的,出什么事了?”
虽然想呛对方你不会自己出去看之类的话,但他哽了哽喉咙,不大情愿地说:“最近平原上不知道从哪里掉下来一个锤子,谁也拿不动,听说连车子都拉不动。”
“锤子?”她顿了顿,紧接着呸的一下将吸管吐进垃圾桶里:“什么时候出现的啊?”
“不知道——这么好奇你不如自己去看看啊,我又没在现场看过!”
负面情绪的宣泄只需要一个缺口,当地一句话说出来之后,后面的紧跟着就会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哗啦啦倒出来。
他完全没了最初小心翼翼的样子,气哼哼的,擦了一半的被子扔在了吧台上:“你在我这里快两个礼拜了,白吃白喝不付钱,趁着这个机会赶紧走吧!随便到哪里去,总之我这里一点也不欢迎你!”
“你赶我走啊?”她翻着眼睛看过去。
“当然啦!白吃白喝的客人难道还希望别人来欢迎你啊!走走走!”他像轰鸡仔一样连推带搡的把她推出门,然后况的一声把门关上。
锉刀趴在玻璃窗上,看着不仅关上了门,之后好像还害怕自己破门而入又插上了闩,最后还过来关上窗户拉窗帘的老卢克,耸了耸肩:“哦好吧,看来我这是被讨厌了。”
既然被扫地出门,她也不打算在这里呆下去了。
她双手揣进兜里,缩着肩探着脖子,猥琐的像个瘪三一样晃晃悠悠的往那个锤子的方向走过去。
与此同时,托尼斯塔克最近有些暴躁,他想不到在这样的一个信息网络时代,竟然有人能在这纵横交错的摄像头下藏这么长时间!并且最后找到对方是因为她自己放出话来“自己缺钱”。
这让他感到有些挫败。
甚至连这次CIA去处理【拿不起来的锤子】都不打算插手了。
“所以,这次你不打算跟我们一起去?”娜塔莎靠在墙上:“还要在这里继续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