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人那双天空一样的眼睛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燃烧,他说话的口气一点儿也不像问句,只是在陈述一个痛苦而无奈的事实。
“佐助,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在自来也老师死的时候,佐助,我真的很想恨你。你总是显得那么无情,我甚至不知道那时晓的成员去抓我爱罗,你在其中都做了什么。”
“你知道我爱罗会死吗?他不是我们的朋友吗?……最后他是用千代婆婆的生命换回来的。”
“佐助,我一直在找你。我想面对面地问你,自来也老师到底是谁杀的。”鸣人直直看着我。
沉默许久,我没有说话。
而鸣人也不需要我的回答。
“可是我发现,我做不到。”鸣人轻声说,话语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他抬起手捂住一只眼睛,声音哽咽地说,“无论如何,我都没有办法去恨你啊,佐助。你是我最最重要的人。”
“我根本没有办法忘记你对我笑的样子……”
笑?我什么时候笑了吗?
我的脑海中一片空白,鸣人的话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一点一点地飘进我的脑子里,可是那些熟悉的字拼在一起,却显得那么陌生。
我好像忽然之间就听不懂鸣人说话了。
只是听着鸣人一个字一个字地诉说,我莫名地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是你第一个向我伸出手。你是唯一会在意我有没有吃饭,考试有没有通过,放学后又去了哪里的人。”
“我一直都知道啊。每天中午的便当是你特意为我带的,打架是因为他们欺负我。你一直都有教我忍术体术,只是我太笨了,反而辜负了你这个好老师……”
“你为我做了那么多,可是我却什么都不会。永远只能拖你的后腿,甚至连理解你的心情都不能……”
“我现在才知道那种感觉到底有多么难受,可我那时候竟然还能对你说出那样的话……”
鸣人喃喃说着,这些话他可能憋在心里好久了,直到现在才终于说了出来。
我也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
原来……我是他最最重要的人吗?
超过了三代,超过了自来也,超过了所有人。
大蛇丸和晓都害死了他重要的亲人,而我却总是“凶手”的一员。但他依然没有办法恨我,没有办法对我做任何事,唯一能做的……就是想要让我回到木叶,不是作为通缉犯,而是作为同伴。
这就是我带给鸣人的吗?
鸣人选择了我。
在此之前,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原来我对鸣人有这么重要。
想恨,却不能恨。
那么多情感交织在一起,变成了连自己都不明白的东西。
原来……
鼬带给我的,我又带给了鸣人。
那鼬是不是也像我这样不自知呢?
——错估了自己的分量,低估了别人的敏锐。
可是,鸣人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无论如何,道歉的都不该是他。
“佐助,我很自以为是吧?那时候……”
“鸣人,还记得你当时对我说的话吗?”我打断了鸣人那些无理由的自责与痛苦。
道歉的不该是鸣人。
没有经历过亲哥哥杀死全家那样丧心病狂的惨剧,不是鸣人的错。
他不需要明白那种感觉,我也不想让他明白。
鸣人一愣,下意识地说:“没有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
是了,就是这句话。
那时候刚灭族的我什么也不想做,可是鸣人找到了我,气呼呼地爬上我家的屋顶。我就那样冷眼看着,他笨手笨脚地爬梯子,然后摔了一跤,磕破了手脚的皮肉,脸上蹭得满是泥土,但他还是坚持来到了我身边,拉着我的手,要把我扯下屋顶。
他的手很热,神情就像阳光那样鲜活灿烂。他察觉到了我的心情,也模模糊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傻乎乎地并不会安慰人,只知道我不吃饭又吹风对身体不好,所以执意要带我去吃一乐拉面。
“没有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如果一个人不行的话,那就两个!佐助,你还有我啊,无论怎么样,我都会和你在一起的。”
那时候鸣人是这样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