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眼中漾开一层暖色,有什么从心里升起来,充满全身。
耳边拂来熟悉的呼吸,白玉堂近近低笑:“再跟我说这种话,我就把你罚到忘了谢字怎么写……猫儿,你只记得一个白字就够了。”
展昭被他说得又甜又暖又气又笑,低低喝止:“白玉堂!”
白玉堂见好就收,赶快拎着东西站起身:“该走了。于公于私,这回都不该挡青木贤二的路。要杀他,和谈以后有的是机会。”
守路的伪军据点是一座两层小院,和北阳站相比小了很多,后面是菜地,四角建着炮楼。都知道今天接待青木大将的是北阳站,没这里什么事,伪军们都在敞着的门廊里乘凉。
看到路那头走来两个日本军官,伪军们吃惊地站起来相互看看,一个伪军跑到里面去报信。
展昭走在前面,白玉堂在斜后方跟着。看看离大门不远,从门里跑出五六个伪军,个个恨不得把笑堆满手掌,抢着捧到太君眼前。
“太君!太君!小的是这的队长,姓陈!有用着小的们的地方尽管说!”队长一边用半生不熟的日语说着,一边要接过白玉堂拎着的东西,被白玉堂一眼扫得缩回手。
白玉堂指指来路:“我们的车,沟边上的掉。”
“是是是!小的这就亲自给太君拖上来!”伪军队长立刻跑向院里,带着副队长和两个伪军爬上驾驶室,军用卡车费尽力气终于在院里粗喘着发动起来。
白玉堂一脸失望。本来指望在这里换一辆,或是抢一辆车,现在只能等着修好自己这辆爆胎车了。
“太君别急!修车!修车师傅的有!大大的在行!”除了队长和副队长以外,其他伪军不会说日语,生怕二位太君听不懂,连比带划,一个劲地表情达意,“太君们进屋的请!西瓜甜!香瓜香!黄瓜脆!大杨柿子冰冰凉!太君咪西!咪西!”
展昭和白玉堂交换眼色,无奈苦笑。
伪军队长在破卡车里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位太君进门。
两个日军军官在视野中消失后,伪军队长收起笑脸,看向副队长的眼光严肃如冰。
“这两个鬼子是给青木贤二打前站的。把他们的车拖进来,修!”
副队长立刻明白了队长的意思,往报废了修,出力气就行了。
另一个部下左右看看,做了个杀的手势。队长摇头:“北阳站制裁行动还没有得手,先把他们稳住,或许有用。”
北阳站负责迎接青木大将的伪军有了上次的教训,这回远远的躲在路旁,直到确定是青木大将的车队,而且速度不会快到直撞过来,这才抖抖索索地走上路面挥着小旗。
青木命令车队停下,皱眉看着眼前张灯结彩披红挂花敲锣打鼓的北阳站,和这一行笑得满脸花的伪军队伍。
“北阳站的接待工作由谁负责?”他随口问智化,问完才想起,现在智化已经被他囚禁在身边,没有机会工作了。
从前这类事都是智化安排,次次可心合意,不用青木多费一点精神。青木突然觉得,智化默默为他做的事,要比他实际感知到的多很多,而他对智化的存在已经习以为常。
这种习以为常,究竟是安全还是危险,是快乐还是悲哀?
青木心情复杂地摇下车窗,招手叫前一辆车上的参谋过来问话,知道这里昨天晚上就开始准备,不仅从城里叫了最好的酒席,还请了当红的戏班,专为给他接风洗尘。
青木眼神冰冷:“开车。”
“可是北阳站已经……”
“大张旗鼓,花天酒地,军纪全无。”青木阴沉着脸,“将北阳站长停职查办,让奉天军部派人接管。在正式接管之前所有人闭门思过。”
“是!可是车队总要停下休整……”
青木看了看脸色青白的智化,略一思索:“前面有其他地方么?”
参谋转身去问,很快回来报告:“往前三十里,有一个皇协军据点。”
智化像是要说什么,又闭上嘴。
青木和蔼地用目光示意他可以说话。
智化低头:“北阳站毫无保密意识,非常容易引来乱党山匪。如果司令官决定停车休整,需要派车前站。”他望望青木,“属下觉得,既然北阳站已经把风声闹大,还是不休整更为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