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浮沉_作者:几多次枉痴心(28)

2018-04-10 几多次枉痴心

  “如果五当家一击不中——”

  “写进史书的从来不是如果,而是已经。”白玉堂深吸口气,把目光转向窗外,“兵之情主速,乘人之不及,由不虞之道,攻其所不戒。这一战,我势在必得。”

  长天高远,日色明灿。

  阳光镀亮天空,也镀亮中马城的院落。焚尸炉和弹药库盘踞在阳光里,墙角下浅紫色的小花在风中摇曳。

  院里空无一人,MARUTA们都回到牢房,等待着新一轮耗费的开始。

  身背毛瑟枪的看守走进来,沉重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然后是一系列令人浑身发冷的声音:

  开锁,镣铐撞击,撕扯,挣扎,殴打,钝击,闷哼,痛苦喘息。

  虽然反抗毫无意义,但没有人甘心被屠杀。

  回复举报|322楼2012-07-27 23:34

  几多次枉痴心

  名震江湖13

  这是所有的MARUTA每天最痛苦的时刻。对酷刑的恐惧,对同伴的哀怜,对自身的绝望,被这声音无限制扩大,变成足以崩解身心的惊涛骇浪。

  而对于展昭,这是眼睁睁看着暴行实施却无法作为的折磨。

  清湛瞳仁被心火烧成黑不见底的深渊,愤怒与无奈交织成的却只能是沉默。

  沉默。

  沉默之中,外面的声音在继续。

  每个牢房里的人都竖起耳朵听着,有的趴到窥视窗口努力向外看,想要记住是哪些同伴被带向死亡。

  很多人听出先后有四个MARUTA被强行消毒后锁起押走,只有往外看的人知道其实是五个。

  第五个是安静得出奇的KD376。

  眼神寂然无波的KD376经过一个又一个窗口,一步一步,迈向走廊的尽头。

  胸中热血翻涌的展昭经过一个又一个窗口,一步一步,走向愤怒的顶峰。

  展昭太熟悉这条走廊。

  他虽然在午夜的黑暗中对它了如指掌,却是第一次在光线明亮的白天,挺直身体从这里走过。

  即将到来的是不折不扣的戕害,在日本人看待实验材料的目光里展昭压抑到窒息。他宁愿前面是枪林弹雨,至少可以放手一搏,而不是这样屈辱地束手就缚。

  走廊漫长得令人难以忍受,死寂压迫着耳膜,愤怒造成的短暂空白中回荡起一声低喝:

  “展御猫!你要是敢不活着回来,爷就举大旗平了哈尔滨!”

  展昭猛地闭上眼睛,在瞬间的黑暗里冷静下来。

  单身越狱的最好时机已经在接线的拖延中消失,减少牺牲并且努力自保的唯一方法,就是承担即将到来的一切。

  我要尽可能地继续活下去。

  我相信你,玉堂。

  穿过大房间,后面是一个没有扶手的混凝土楼梯,右拐约走半分钟,下到平行的地下通道,再向上走,推开铁门,就是MARUTA绝望的终点。

  终于被除掉了镣铐的展昭站在终点前,打量着这个几乎是宿命的地方。

  四壁雪白的大房间,高高的天花板上吊着特大的聚集型照明灯。消毒水的气味充斥房间的每个角落,一种生命无法存活的味道。

  房间中央是冰凉的铁制手术台,旁边有一应俱全的器械架,看起来像是大学附属医院的手术室。不同的是,手术台边有固定四肢的束缚皮带,台前放着几个水桶和装着福尔马林液的大型玻璃容器。

  几个穿白色消毒衣的人在台边忙碌,擦掉台面上的血迹污渍。

  人类的一切伦理和禁忌,在这里都变成对科学的兴奋期待。

  这里只需要人的身体,无视人的灵魂。

  原木,MARUTA,KD376。

  几个日本军医在等着,只露出眼睛和经过第五次消毒的双手。说是军医并不确切,因为这种实验的操刀,往往是由实习的年轻助手进行,他们的导师坐在旁边指挥。

  “需要麻醉吗?”日语低声询问。

  “不需要。这个MARUTA性情温顺,而且不会喊叫。”

  “脱衣服。”生硬的汉语。

  展昭脱掉黑色长衫。不着寸缕的身体上散发出医用酒精凉飕飕的气味。

  教授级别的军医走过来,打量着这具本来应该是最优等级的身体,皱起眉头。

  Z攻击需要的是没有受过伤的健康肌肉,但是这个MARUTA符合条件的部位竟然这么难找。

  戴着白手套的手伸过来,开始对每块主要肌肉逐一检查,动作无顾忌到粗暴肆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