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道:“这难道是黄玉龙为自己准备的棺材?”
花满楼道:“江湖传闻黄玉龙死的时候,是死在了自己的宅院里,许多人都是与黄玉龙结了仇,于是一把火烧了个精光,尸骨无存。”
棺材是通身用黄金嵌边的,棺材很宽,完全足够两个人躺在里面。
陆小凤道:“花兄,不如我们在这里休息会,说不定在这里躺了,出去以后还能升官发财。”
花满楼笑道:“升官你是没指望了,发财倒还可以想想。”
陆小凤也许真的是一个运气很好的人。
他们刚躺进棺材,地突然开始震动,就像他们掉下来时一样,石面载着棺材一点点在往上升。
☆、逃出生天
室里藏酒满室酒香。
陆小凤怕是此生都不会忘记这个场景。
十丈长的石室中堆着满屋的酒坛,酒香之浓烈,简直让陆小凤以为自己真的是只凤凰,在天空中翱翔。
死凤凰突然又活过来了。
陆小凤道:“花兄,我是不是快死了,怎么想什么来什么,突然间就变了一屋子的酒。”
花满楼笑道:“这酒香浓到我光闻见就已经有些醉了。”
陆小凤道:“看来黄玉龙生前也是个极爱酒的人,竟然将自己的墓室和藏酒室相连。”
花满楼道:“我只能说这里很奇妙,工程之庞大,像是整座山都被掏空,机关之奇巧,让人无从找出路。”
陆小凤道:“这里是活的。”
花满楼细细听着石室间的风声,他道:“机关和机关之间是活的。”
陆小凤道:“我们每走过一个地方,这一处的的机关就会开始移动,藏宝室、藏酒室和墓室都是路的尽头,这样的格局本应该是四个端口,而第四个端口应该就是出口的石洞。”
花满楼道:“看来我们只有赌一把了。”
陆小凤笑道:“赌什么?”
花满楼道:“赌陆小凤的运气有多好了。”
陆小凤伸手拉着花满楼,走出石室,他道:“七童牵着我的时候,我总觉得我的方向感很好。”
花满楼笑道:“希望我们出去还来得及看孟河灯会。”
陆小凤眼珠转了转,立刻想到了什么,他道:“花兄,我听说江南有个传统,在七夕灯会那天,把喜欢的人的名字写在花灯面上,河神就能感知到你的心愿,为你达成心愿。不知道管不管用?”
温暖的触感从花满楼的手上来,花满楼不会感觉不出,此刻牵着他的人已经非常虚弱。花满楼不能说破,他知道陆小凤也不会说破,也许他们能很快走出去,也许不能,也许陆小凤真的会死在这里也说不定。
没有那么多也许,此刻花满楼只在想,也许他们不能一起看河灯了。
花满楼道:“如果真的有用,那孟河里的花灯岂不是全写满了陆小凤的名字?”
陆小凤轻声细语道:“我以为花满楼懂的。”
聪明如花满楼,怎么会不知道?
有时候,答案再清晰明了不过。
他们是二十年的好友。只要陆小凤到花满楼的小楼里去,花满楼总是会替他满上一杯酒。有时候习惯会让人感到害怕,当花满楼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一坛一坛酒往桃花堡藏,往百花楼搬的时候,他自己都不知道原本只是顺手藏酒,竟悄然变成了习惯。
花满楼害怕了,彼时的陆小凤还是流连花间的凤凰。
于是花满楼悄悄把这样一份心情藏起来,精心养着楼里的花,闲来时抚琴奏一曲。
花满楼的琴音变了,陆小凤不在的时候杂乱无章,陆小凤在的时候满是欣喜。所以花满楼不在陆小凤来的时候弹琴了。
花满楼发现他的心情被陆小凤牵着走了。
他们只是朋友,再好不过的朋友。
可是现在,陆小凤对他说,我以为花兄懂的。
外人眼里的花满楼,乐观,开朗,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黑暗中独坐至天明,是怎么样的安静而孤独。
他从来是微笑着的,他要告诉别人他是一个完全独立的人,可以不依靠任何人,他是一个瞎子,但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可是陆小凤来的时候,花满楼就发现一切不一样了。
好像黑暗里多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