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酒里既然没毒,那你给大当家的是什么解药啊?”蒋平眨着眼小声问。展昭笑笑,答道:“氰钴胺素,对身体没有损害。”
白玉堂想笑,可是浑身的伤一笑就痛,只好忍到肚皮抽筋。这只猫真能故弄玄虚,还氰钴胺素,不就是维生素B12吗……可是卢方和蒋平那一头雾水的表情,对展昭敬若神明的样子,真是……太好笑了。
看白玉堂浑身颤抖的样子,倒是把卢大爷和蒋四爷担心得够呛,直到白玉堂平静下来,蒋平才开口温言说道:“五弟,等这仗过去,你也好些了,咱们兄弟五个再正式结拜。话说干咱们这一行的都得有个报号,你大哥叫钻天鼠,你二哥叫彻地鼠,你三哥叫穿山鼠,你四哥我叫翻江鼠,哥几个一合计,你年轻,人俊,功夫又好,不如就叫锦毛鼠,五弟想着怎么样?”
白玉堂的脸色变了又变,五官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位置来拼凑表情。心中叫苦,哥啊!坑兄弟我哪!送我这么个报号,要知道我可是开口闭口管展昭叫猫啊!一口气闷在喉咙里正出不来,眼光斜到在一旁佯作不闻的展昭,看那猫儿俊脸微红,眸溢黠光,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的样子,自己就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
这是命啊!有四个鼠哥在前,白爷一下子变成锦毛虎终归不好。看来,是注定要被这猫压过一头去……
只是白玉堂不知道,那个猫的绰号,其实并不是他第一个叫的。党务调查科的每个特工都有一个行动代号,而展昭的,就叫作“御猫”。
展御猫。
看卢方蒋平笑容灿烂,展昭向卢方拱手。
“内奸既然挖到了,请问展某的勤务兵张龙,可有消息?”
听展昭问到张龙,蒋平笑吟吟地回答:“他们招出来,人在山腰小庙里关着呢,已经让人去请了。”
话音刚落,有人急急跑来报告,小庙里没有张龙,院里枯草零乱,血迹已干,人不知什么时候被带走了。看雪地上留下的鞋印,是日本军靴。
究竟还是被日本人抢在了前面!屋里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刚要说话,又有人来报,又来了一队鬼子和伪军,看方向是向陷空帮后山拉网,镇子里的日军也开到了山下,而且准备了好几门野战炮和榴弹炮。
卢方冷笑:“前后夹击,还真是场硬仗。日本人既然来给卢某拜寿,就好好招待吧!”
展昭俊逸眉宇间掠起凝重之色。自从东北军不发一枪撤出锦州,东北的抗战形势就明显吃紧,关东军集中力量在黑龙江作战,占了上风以后越来越嚣张。近日各股地方武装力量和日本人冲突不断,陷空帮二十七个分堂哪个也不敢轻易离山,此时在总堂这里的人不过三四百,而且武器普通。劫车时弄到的几箱军备终究有限。要面对的是装备精良的日军,生死难料。
展昭拱手:“张龙出事,说明日本人对山上的情况有所了解。大当家信得过展某的话,就请允许展某参与布防迎敌,尽量保存陷空帮实力,准备趁夜撤离。”
“还有白爷!”床上传来白玉堂的声音,“虽然时间紧,只要有人手,埋雷拉线还是够的。大哥让我看看山头的机关防御,我保证至少能多干掉一倍的鬼子!”
卢方迟疑了一下,白玉堂心里知道卢方是出于慎重,眼光睨到一旁展昭向卢方微微点头,卢方这才应允,心里不由得一阵不快。原来白爷在卢大爷心里的位置,还不如这只猫来得重要。白爷偏不信邪,拿出本事来给大家看看,白爷虽然屈尊叫了锦毛……什么鼠的,可无论哪样也比这猫强!
话音未落,眼角已经扫到展昭起手如电,向他左颈后袭来。想要还击,无奈左臂刀伤痛得新鲜,卸去大半力量,竟然眼睁睁被展昭点中肩窝,立刻半身一麻动弹不得。
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从晶亮的猫儿眼里拂出来:“就凭白兄此时不是展某对手。”
“猫!你乘人之危算什么英雄好汉……”白玉堂还没说完,展昭已经拿过准备好的软绳绑住白玉堂,向门外打个手势:“抬走。”
冬日的天总是黑得早,四点半左右,太阳就落了山。暮色开始在山洼里沉积下来,渐渐向上蔓延,如同巨大的魔影涨向天空。黑压压的军队摸上山来。刚进陷空帮地界就踩响了雷阵,一声声巨响伴随着四溅的血肉震得大地颤抖,借着爆炸的火光,展昭看到被驱赶在前面的都是伪军,后面的日军踩着伪军的尸体继续前进。第一波冲锋死伤十之五六,第二波再冲上来,死伤就减少到十之三四,第三第四次冲锋,在半路伏击的喽罗被打散,日军几乎已经抵到陷空寨下。有远程炮作火力压制,前后夹攻,一波波冲击使得防御压力极大。好在寨墙牢固,居高临下,加上卢方展昭指挥周密,火力网遥相呼应,没有射击死角,双方相持不下,但彼此心里都清楚这场战斗的结局已定,不过是陷空帮能支持多久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