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地,无数往日的记忆碎片如惊涛浪潮般灌入脑海,熟悉的琴调仍在轮转,明明是较为轻快的旋律,却让他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痉挛的肠胃翻搅起来。他闭上眼,溺水般的窒息感让他的心脏骤缩疼痛,脑中如火如赤的曼珠沙华在血河里竞相绽放,那干净的磷茎带着诱人的剧毒,根须扎进被血洇湿的土壤里。
他这是……要死了么……
墨墨……在哪里呢?
他只知道自己接到了悠然的求救电话,开车驾驶到高速公路的时候,车窗被消音手枪的子弹打穿了,紧接着车门上被砸出无数枪眼,三四辆没有车牌号的黑色轿车对他穷追不舍。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身上没有配备任何具有杀伤力的武器。在下高速的时候,就听到子弹钻入轮胎的声音,身后的几辆车在那一瞬间齐齐朝他撞来,阿斯顿马丁LAGONDA极速朝边缘滑去,车头陷进巨大的石块,强烈的冲击力让他整个上身往前栽去,车前窗被打碎,玻璃的碎片扎进了他的额头,眼前一片血红。
再然后呢……?
他记不清了,耳畔边还响彻着仪器的滴滴声,闭眼前唯一握着的是那部壁纸是那人照片的手机,就连拨打号码的力气和知觉都消失了。
“总裁……总裁……”
李泽言模糊地听到有人在喊他,他却没有力气去回应,肩头被人死命地摇晃着,他费劲力气重新睁开眼,就看到悠然一双哭肿的大眼和满脸的泪痕。
“……笨……蛋,别哭……”出口的声音是嘶哑的,喉头涌上一股铁锈味的腥甜。李泽言想要伸手安慰身边这个哭泣的女孩,却发现自己的手已被束缚住。
他低头,就看到双手手腕处冰冷的银质手铐。
压下喉咙的血腥味,李泽言问:“……这……是哪儿?”
被吓坏了的女孩摇了摇头,通红着鼻尖,“总裁,对……不起……”看向李泽言头上的血块,悠然哽咽得发不出完整的音节,纤细的手腕被手铐勒出红印。
李泽言张口还想说些什么,眼前的铁门被人踢开,呛进如烟的灰尘。三个穿着银灰制服的男人走了进来,他们的脸上戴着黑色的鬼符面具,手腕处的黑色天鹅纹身格外显眼。
李泽言被浓重的灰尘呛得咳嗽起来,湛蓝的眼瞳满是血丝。
“……时间操纵者?”中间的那人低低笑道,面具下的眼如蛇蝎,带着逡巡的光芒。
李泽言微张着唇,冷冷地看着他,努力拉回涣散的神智。
衣领被那人粗暴地拎起,领带箍紧住脖颈,李泽言被迫站起身,脸上毫无血色。那人戴着手套的手撕开了他的衬衫,坚实强健的胸腹暴露在冷空,上面星点斑驳的青紫吻痕足以显示吻痕主人强悍的独占欲。冰凉的手指暧昧地在他赤裸的皮肤上游走,李泽言克制着被激起的发麻触感,双腿想要将那人踹开,却被绳索牢牢困在原地。
“……滚!”
低沉的嗓音饱含怒意,却瘫软无力,听在旁人耳里失了往日的压迫感。
“啧啧……”那人邪笑,指尖停留在他胸口处的樱红,微微用力,“难怪Ares会为你神魂颠倒,瞧瞧这脸蛋,这身体……”
李泽言压抑着身体的颤抖,湛蓝的眼瞳染上浓重的阴寒,睥睨道,“思想龌龊的垃圾……我让你滚,你听不懂话么?别拿你的脏手碰我。”
那人被他高傲的模样惹恼,不怒反笑,戴着手套的手掐住他的脖子往上提,扬手一个发狠的耳光,李泽言顺势被打得侧过脸去,嘴角有鲜血淌下。
悠然瞪大眼,哭着尖叫起来:“总裁……!总裁!”声音凄冽无比。
那人不耐地转过头去朝其余两人使了个眼色,悠然哭叫的声音被胶布猛地堵上。
“被人X过的男人,还装什么清高?”那人恶狠狠道。
高傲的商业帝王即使面临这样的处境也能维持他引以为傲的清醒和自尊,李泽言挑眉勾唇嗤笑:“我只给许墨X……因为我心甘情愿。蝼蚁,你也配问这种问题?”
话音刚落,腹部便被人狠狠踢了一脚,李泽言双腿瘫软地跪了下去,渗出的汗水淌落下来,凝结在下巴处。
“看来你还不够清楚自己的处境。”那人冷笑,挥了挥手,后面的两人得令上前,手里拿着一根细长的针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