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电话……了。”许墨浑身颤栗,声音也抖得厉害,仿佛想要通过这个提醒让他停下来。
可白起丝毫不为所动,反倒凑过去轻轻舔舐掉了他眼角挂着的水珠,语气中带着不满,却更像是在撒娇:“干正事呢……你专心点。”
西方的夕阳已经渐渐落下,传说在这个夜幕与晚霞相融的时刻,世界万物的轮廓都会变得朦胧而恍惚,人类无法分辨从远处朝自己走过来那个身影到底是自己抚养的忠实爱犬,还是一头捕杀猎物的狼。
就好比此刻正映在许墨眼中的白起,有时会让他心软,有时会让他难过。
许墨终于缓缓地伸出了手,却宛如没有明确目标似的抓住了一片虚无,他的眼神少了平日里的冰冷淡漠,多了几分净澈和沉寂,好像是在问白起,又好像是在自己:“为什么……总是欺负我呢?”
白起神色一滞,几乎是措不及防的发泄了出来。
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是无比亢奋和燥热的,唯独正在胸腔中跳动着的某个器官正在发出尖锐、短暂的疼痛。
许墨缓缓坐起来,面无表情地拿过座位上的纸抽为自己清理身体。
“你……”白起张了张嘴,正欲说点什么,就被突然其来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盯着许墨看了一会儿,很想问问他是不是觉得自己挺坏的,可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扭头接通了电话。
“喂,白队,周祺洛失踪时的监控录像已经调回局里了,还有之前的三位受害人果然存在共同点,他们都曾去过东城区新开的那家川菜小馆!”
王警官的嗓门依然很大,此刻却让白起觉得无比烦躁,他随意的应了两声就挂断了电话,等到再看向许墨时才发现这人已经闭上眼睛靠在座椅上,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白起微不可觉的叹了口气,把身上的衣服随意整理了一下,便开车把他送回了家里。
安顿好了许墨,他才再次回到警局,准备和大家一起分析监控录像。
就像王警官说的那样,不止先前的几名受害者失踪地点和时间不同,包括周祺洛在内的这几个人,他们有的是明星,有的是汽车修理工,还有的是公司经理,职业、经济水平、上班地点、下班时间每个人都不一样,但是却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去那家菜馆吃饭,这点确实十分奇怪。
“周祺洛失踪时的录像呢?”白起坐在椅子上揉着太阳穴,觉得头有点痛。
把许墨送回家之后他就马不停蹄的赶到了警局,警服没来得及换,上面有几道明显的折痕看上去有些狼狈。
王警官把热水推到他面前,关切的说:“刚拷贝了一份,白队,看您状态不好,要不先回去休息休息吧。”
如果不是身体有些不舒服的话,白起其实是不太愿意的回去的。大家为了这个案子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他身为队长当然需要以身作则,可是许墨那张冷漠俊秀的脸不时的在心里晃啊晃,晃的他心焦,于是接受了王警官的意见,拿着周祺洛出事时的录像U盘打算回家看。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钟,白起一进家门,就发现了不对劲。客厅里的灯还亮着,地上有几滴雨点大小的红色印记,像是已经干涸的血,透着淡淡的腥味,让白起霎时间体温骤降。
“许墨。”他先是叫了一声,略带颤抖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中央回荡。
屋子里静悄悄的,根本没人应答。
白起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停滞了,有只大手抓在上面不断紧缩,力道大的几乎窒息,他急迫地冲进客厅,甚至连鞋子都忘了脱。
“许墨!许墨!”
“咣当”,浴室突然传来一声响动,像是人在脚滑时踉跄倒地的声音,紧接着许墨便打开门,皱眉扶着腰肢,语气不善的问了一句:“吵什么?”
他似乎刚洗完澡,穿着纯白色的浴袍,头发浸润了水汽后十分柔顺的贴在脸上,如果不是那微微泛红的脸颊,或许这句话还会有些震慑力。
白起走过去,明显还没有从紧张的心境挣脱开,脸色依然不太好看:“你干嘛呢,我喊你那么多声,连个屁都不放?”
他顺着许墨的手臂看下去,正巧看到他手指上粘着的创可贴,也许是因为碰了水的缘故,有血从那里面透出来,白起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客厅地板上的血迹,于是指着他的手问道:“你手怎么了?怎么破的?”